“那便告诉将军,还有我……韩越!”
云瞳只觉心上一疼。
“小少爷怎么掌印领军啊?”颜祺宛如丈二尼姑摸不着头脑。
“豫王当年怎么掌印,我就怎么掌印。”韩越言道:“母亲曾经怎么领军,我就怎么领军!”
“月郎啊……”符珍皱眉劝道:“不可玩笑……”
“姨母以为月郎玩笑?”韩越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拼命忍住:“家仇国难……月郎不敢玩笑!”
符珍颤手往他头顶摸去:“孩子……”
诸将之中法婤乃韩宜招募而来,与火覃等豫王旧部非一类出身,是以只敬韩家,并不欲她人掌军。今见韩越将虎符攥在手里,倒是不伤自己所部之利。便当先言道:“既是老侯遗命,末将无由不遵!”
颜祺心有不服,想问遗命真假,可质疑之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韩家就剩了这一棵独苗,穿孝哭亲,哀痛欲绝,你还喋喋盘诘,逼问不休,颇有仗势欺孤、倚强凌弱之态,岂不令人心寒。
她不敢说,火覃却敢:“少主并未与老侯同行,为何虎符不令交与?”
“阿姐现在哪里?”韩越问罢,举袖挡住泪眼:“她不能按时回营,母亲早有预料。”
书钺不禁仰天长叹:“便在危时,亦能审时度势;老侯之明,无人可出其右。”她抱拳一礼,恭敬十足:“虎符自太.祖皇帝制成,即为玄甲军帅令。约以‘从令不从人’,亦玄甲军铁规。小少爷持符率军,令行禁止,末将无所不遵!”
火覃瘪了瘪嘴,暗想:月郎暂坐那位子上也无不可,反正翊仁(韩飞的字)回来,弟弟还是要让姐姐的。倒强似给了符珍等人,届时欲卸不舍的,反而麻烦!这般一想也就跟着行礼:“书将军说的是,我玄甲军从令不从人,没有错银虎符,连皇帝的圣旨到这儿都是狗屁!”
六月怒气填胸,见云瞳不动声色,也就暂未驳斥,狠瞪了火覃几眼。
符珍虽为玄甲军副帅,一向唯韩宜马首是瞻,行事又以“义”字当先,今见韩越孤苦,如株嫩苗遭了风侵霜打,正需人加倍呵护,岂有不尽心栽培之理?便挺身站在韩越旁边,喝问众将:“还有谁不从符令?还有谁不遵老侯遗命?”
颜祺暗生不屑,知符珍在军中威望不足,欲发号令而能力又欠,是以先把韩越摆在前面,挟孤子可凌诸将。有心不从,一看左右皆已拜服,此时与全军作对,大不明智,便也先矮下身去。
“愿奉错银虎符!”
“当遵老侯遗命!”
韩少爷一个青春小郎,就这么胡里八涂的当上玄甲军主帅了?六月看的目瞪口呆,暗抻云瞳衣袖:主子,这可不成啊!
云瞳正生感概:五姐刚正严明,统御玄甲军并无私心,因而交权韩宜十分顺当。而韩宜老谋深算,御将有道,能使其各安职守,又都唯命是从。以今日事看来,即便她甘心投靠,带着韩飞回颍川颐养天年,这玄甲军我也指挥不了。不仅我指挥不了,就连她帐下诸将也挑不出个能指挥的人来。法婤、书钺、火覃、颜祺,再加上符珍,各具实力,各有本领,各藏心思,各不服气。韩宜不在,她们就是一盘散沙,韩宜回来,她们又成一只铁捅,油泼不进,水浸不成,上阵还是精兵猛将,百战百胜。所以皇姐日夜筹划,始终不能放心。
诸将拜罢,拱卫于韩越身后。小凳子呆呆看着自家少爷,连给侯主、主君烧纸都忘了。
“英王……”终于,韩越冷眼看来。
“……韩将军!”云瞳挤出了三个字,刚才放松了的五指重又捏紧成拳。
作者有话要说:
卡的又不是地方?不会吧。
第594章 情诘
才刚携手痛泣,今已相顾无言。六月心中生出莫名的忧伤:原本韩侯家眷抵京之日,圣旨即发,韩少爷就要嫁来英府当正君了。谁知花烛未爆,白蜡先燃;合卺无日,劳燕飞分。世间之事为何总也离不开无常二字。
韩越看了云瞳半晌,冷声问道:“恪靖侯遇劫枯藤岭,事发一月有余,不知朝廷可得消息?”
“韩侯母女失踪,圣上已获奏闻。即命本王赶来西川,全力寻访。”云瞳谨慎答道:“日前才于枯藤岭掘出韩老将军并十数亲卫尸身,入棺厚椁,启送颍川。至于韩飞将军下落,本王尚不知悉,仍在查找之中。”
火覃闻言立生愤怒:“英王找的可真够久的!竟使忠魂曝于野外五十余日。”
“韩老将军足智多谋,举世罕有匹敌。”云瞳叹了口气:“她走西川,不知是否临时起意?并未向兵部报呈。符将军之前所得消息不也说她会从赤凤归营么?老将军隐匿行迹,邱韶毫不知情,本王几路查访,也总要花些时日。”
符珍见韩越向自己看来,对他并无任何隐瞒:“老姐姐曾寄军报说走徽州一线。逾日未归,我往傅帅营中打听,谁知沿途驿站皆无消息,后来才想到是绕路西川了。一来二去的,也耽搁了不少。”
韩越一直跟在母亲身旁,知她暗地窥探西川兵防,又不欲为邱韶察觉,故而多用障眼法,一时装扮成游山行旅,一时又改作江湖豪客,兜兜转转,描画舆图,好似跟防兵捉迷藏一般,却又不时暗中较劲。有些主意还是自己出的,紫云瞳说找着费劲儿也是实言,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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