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冷淡的挣开了她,退后一步,背手言道:“母亲遗命,众将拥戴,我现为玄甲军主帅。不是你口中的月郎,更不是你心中的月郎了!”
“……我知道……”云瞳怅然一叹:“唯因如此,更觉愧心。”
“矫情话没必要一说再说。”韩越直接问道:“英王不甘为质,留何后手?”
云瞳抿了抿唇:“将军已然想到了吧?”
韩越一嗤:“玄甲军虽距西川咫尺,可有合江天堑为屏,在英王妙算之下,强攻并不容易。邱韶只要坚持数日,傅临就会从我背后压上。最最要紧的是,我等不及青麒、赤凤有何动作,已然断粮!二十万大军无粮,我若不想对朝廷低头,只能投麒。”
“想投麒的玄甲军将士,只怕……没有!”云瞳言道:“故国难离,家小难弃,此人之常情!”
“为有一线之机,我只能强攻西川。”
“不错。”云瞳点头:“唯有赶在傅帅合围之前拿下西川,玄甲军才有进退可能。”
“可是这样一来,合江定如姣水一般,鲜血漂橹,尸骸遍地。”韩越眸光惨淡:“扣下英王,即是对朝廷下了战书。邱韶、傅临皆会拼死一战。”
“月郎,不要走到这一步……”云瞳嘴唇在抖:“我不是为自己说话,不是为皇姐说话,甚至于不是为大胤社稷说话。有人借我的手杀你全家,就是想看你走出这一步。”
“如果……你今日不来合江大营……”韩越忽然惨笑一声:“我真的会走出这一步!”
云瞳颤颤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很想不顾一切!”韩越双眼红的如同滴血一样。
“……我明白……”云瞳手按心口,那种痛楚难于经受。
韩越大睁着眼眸看她,看着她:“紫云瞳,你还要问我信不信你么?”
云瞳的眼泪夺眶而出:“月郎……如果这辈子能重活一次……”
“这辈子还没活完呢……”韩越抬手往她脸上抹了一把,抹掉了泪滴,却印上了血渍:“记住我说的话,也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好!”云瞳又去握他的手,却仍不可得:“玄甲军虽由你母亲统御多年,可诸将彪悍,各有实权。你一个伶仃小郎,身处其中,实险不可测。”
“你是说我该给自己找个有本事的妻主?”韩越面无表情:“比如……你?”
“……”云瞳咬了咬唇:“就像现在,你让我离营,如何说服众将?”
韩越缓缓欺近,就在云瞳呆愣之中忽然投怀。
云瞳下意识将他搂住,似一件珍宝失而复得。
却只一瞬,韩越伸手拔出了破天匕:“当!”
“啊!”云瞳万万没有想到,禁不住大叫:“你要作甚?”
“小少爷!”
“月郎!”
玄甲军众将听得不对,一拥而入,各持刀剑逼住了云瞳,只等一声令下。
韩越手指在剑锋上划过,鲜血滴入匕身,现出“破天”二字。他仔细看罢,忽然扬手,齐根割断了自己一缕长发,连同破天匕都递回了云瞳面前:“将我发肤送回颍川,伴于母父身侧。英王回京转告圣上:韩越昔为待选侍子,今为玄甲军主帅,不敢辜负慈德,有违重托,此身……已嫁军中,不会另奉婚诏。但有危难,与我全军将士共存共亡!”
“……”云瞳刹那间呆如失魂。
“月郎,何至于此?”符珍老泪纵横。
“小少爷!”法婤、书钺、火覃俱是大惊,连颜祺都已愣住,小凳子站在帐门口抱着通灵兽嚎啕大哭。
韩越束起满头青丝,拿条孝布缠紧,举起错银虎符,命持戈军士让开一条道路。
“英王……”他指向东方,眉目间一派决绝之色:“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写着好费劲儿,下章转回上京。
第596章 云烟往事恸相思
岭外梅花,心头旧迹,云烟往事恸相思!离别苦,魂梦知。韶光暗去,缠绵未许,风流自持。可曾期,生死祸福共来去!
浮缘所系,余香空此,凤舞凰飞待何时?流年弃,风雷急。鹏程不履!武陵难及!朱颜谁惜?从来是,苍天不肯随人意。
云瞳策马行在枯藤岭上,风破云鬟,雪满罗衫,眼前心上皆迷蒙一片。出夹道四望,但见残阳若血,石壁狰狞,衰草遍野连天。哀鸿将远,心弦寸断;几度举袖,泪犹不干。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英王曾历长门之殇,想来能体会韩越今时心境……”
六月不妨云瞳猛的勒住了缰绳,控马不及,险些将她撞翻:“主子?!”
“你为的什么?”云瞳喃喃言道:“为的是……不使玄甲军毁于内斗,不使无辜百姓葬身战火,不使韩家担上只顾私仇、不顾天下的薄名!”
“嗯?”六月没得听清,只见两骑已停在一道险峻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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