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们呼啦上前抖开绳索,恨不能在男人身上多揩一把油,只有先前抓他来的那个女子三下两下裹紧小郎的衣衫,又找腰带束好,去打那些摸到他身上去的脏手。“这是给王帅元服的小宠,你们有几个胆子敢学将军乱碰?”人虽不能进自己的被窝,可不知为何真的不愿看他被人轻贱。哄乱之中,耳畔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凄声:
“昨夜一别,此生已无可恋。”
小郎摔在地上,两眼空茫睁着,似看见了什么人向着自己走来:
“劳卿相救,不令携手黄泉,故不敢轻萌死志。”
风雷急骤,烈焰熊腾,殿阁坍塌,楼宇倾覆,箱柜倒地,珠饰狼藉。赤凤百年荣耀,凰都满目繁华,转眼皆付之一炬。
只剩此一朵落花,在风中独自吟唱,如痴如魔,如泣如诉……
“然身不自主,随波逐流,固非所愿。山河破碎,一身污浊,痛何如哉!”
漫天星光洒落,仿佛晶莹的泪珠滑下,小郎紧紧阖上了双目,敛去千万缕哀伤之意,去想那些院中被掳的男子,回到家中,再见亲人,相拥而泣,又会生出怎样的欢喜。
“今天降此任,以身侍虎,可解救众生。听命而为,亦所快事。卿若不怪,则相见有期。”
纵使黄泉碧落,我与你,相见有期……
(1)摘自《春游曲》,传为唐长孙氏作。
第5章 元服之夜
韩玉见那小郎被蒙住头脸,担上了马背,由扶骝奉命送往大将军王驻地,忍不住跺脚叹气:“唉!”
韩飞听得清楚,偏脸问道:“怎么,你舍不得?”
“啊,不不,不是。”韩玉慌忙摆手,又献殷勤:“奴才是替您舍不得……东征西讨两三年了,好不容易遇着一个绝色美人。”
韩飞一笑:“不是绝色美人还不给王帅送呢。”
“送,她也未必收啊。”韩玉嘟囔道:“您看她姐姐恭王、和王送了多少……最后都不知便宜谁了。”
“我韩家送的,她不会不收。”
韩玉吸溜了两下鼻子,不知将军这份胸有成竹是从何而来。
“再说今晚是她元服之期,总要有一个暖床人的。”韩飞言道。
“万一她借故推迟……”
韩飞冷笑摇头:“宗室不元服不能封爵,不封爵则不能领军。这个不伦不类的大将军王已被唤了三年,有多别扭她自己知道。错过今晚,又是一年,她等得,别人也等不得了。”
别人是谁?韩玉想问又觉不该问。
“不过有一句你说的倒是在理。”韩飞往院门处走,忽然停住了脚步:“处子初夜,哪儿会伺候人呢?”
韩玉一怔:您都把人送走了,想调.教也没机会了啊。
“王帅若不尽兴,母亲会怪我不尽心。”韩飞眯了眯眼:“阿玉啊,上次你提到过一种药,用在小倌身上很能让恩客销魂,叫什么来着?”
韩玉接连说了几种,韩飞都是摇头。
“好像带个春字?”
“春引?”
“就是这个。”
“这个处子不能用。”
韩玉待要与将军细说,却见她大步出了院门,扯缰上马,笑容阴诡:“就要处子用不得的春引……”
……
池丞相府后园小楼
紫云瞳元服祝礼尚未结束,跪地侍奉的暖床小宠竟昏死了过去。三月、六月面面相觑,观礼众人暗暗低头。
云瞳唇旁扯出一丝冷笑,吩咐先将小宠送回内帐:“其余……继续。”
众人不敢多言,仍依规矩行事,只是心中都隐有不安。
礼成。六月见三月咬牙切齿地往外走,忙赶上去把她拉住:“做什么去?别又给主子惹事!”
“找韩飞问问,她把主子的元服大礼搅成这样,是何居心!”三月怒道:“送来一个什么人,居然晕倒?平民百姓家办事都出不了这样的纰漏。”
“你一个小侍卫跑去质问大将军?”六月哭笑不得:“主子都一句话没说呢。”
“主子不说,更得咱们说了,难不成受她韩家这样欺侮?”三月冷哼不已:“当年主子就该元服,她和恭王、和王、寿宁侯一伙子宗室皇亲飙在一起,借说先帝崩逝皇女守孝不许成礼。其实呢,不就是怕主子封王统兵,会压过她们一头么?”
六月劝道:“她们也是白费心。圣上封了主子一个从没有过的大将军王,照样节制六军。你看这回征调韩飞任前军指挥使,韩宜也不敢不把她闺女派来。”
“来了也是阳奉阴违。”三月抖手扇风,扇不走满腔火气:“今儿不就看出来了,她们活在当下,却还当是在前朝,长门宫七殿下的事可随意敷衍。我真不明白,太女和豫亲王都死了,她们仍死抱着不放是什么意思?还惦着翻天不成?”
“嘘!”六月猛敲她一记:“不当说的别乱说。没人以为你是哑巴。”
三月忙朝四下里查望,见确没旁人,就朝六月扮了个鬼脸儿:“我是心疼主子,抱打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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