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为出名的当属由女郎们投票得出的“建康四郎”。
王崇之矜贵优雅,刘唐清逸温和,谢诣狂放不羁,周世轩风流肆意。
参加名士大讲的不乏才学渊博之人,可这四人不仅才学出众,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得天独厚的面容。
每一处都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过一般,完美的不可思议。
建康城中的女郎们纷纷押注在自己中意的郎君身上,暗暗期盼着他们能够获胜,顿时掀起一阵狂热的风潮。
赌坊的庄家春风满面,无论谁赢谁输,他都能赚的盈满锅碗瓢盆。
天空中阴云笼罩,细密的雨丝随意的飘着,不一会儿地面就湿了。
临近午时,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打下来,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刘唐拎着竹篮,李妈妈锁好门,两人撑着伞向着城外山林走去。
“女郎最讨厌下雨天了,今日雨势颇大,她怕是不会喜欢。”
李妈妈拄着竹竿当拐杖,因为下着雨,山路泥泞,有时脚踩进坑里,一时半会儿还拔不出,有根拐杖走路方便些。
刘唐走在前头,闻言,关心道:“妈妈当心脚下。”
山林间的只是个衣冠冢,里头只有刘唐娘亲的一套衣裳,她们出宫后立的墓碑,每年都要来祭拜。
小时候她还会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娘亲产生好奇,随着年岁渐长,好奇心也慢慢平了。
就像她从不过问,娘亲只是一名宫女,为何还能有李妈妈侍奉左右?
还有如荀潜陈广之辈,娘亲一介百姓,如何能帮助到他们?
还有她的出生,虽说先帝醉酒,可但凡有临幸者,必定会登记上簿子,但为何一直到她出生,宫中都毫无动静?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细纱,教人看不清摸不透,随着那些人的逝世再也无法追寻。
刘唐不想花费心力去找寻当年的真相,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既然是过去,那就让它安心过去吧。
前人之事或许痛苦,或许仇怨,但都已随着人的逝世消散了,不是吗?
她相信若娘亲活着,也定是如她这般想的。
她只想在书院好好读书,若是将来有可能,离开建康,看大好山水,遇各色生活,也未尝不可。
山路行到一半,雨势变小,雨丝洋洋洒洒的飘在头上,看着有停止的意味。
很快,她们便到了地方。
只是个小小矮矮的土包,坟前竖立着块石碑,是刘唐亲手雕刻的,因着当初年纪尚小,上面字迹浅浅的,并不深刻,但也看得清。
刘念之墓,子刘唐亲刻。
李妈妈跪在坟前,正而重之的磕了三个头。
“女郎,这么些年,也不知您在哪边过的可好。小郎君如今长大了,能自个儿拿主意了,若是您能看到,一定会很欣慰的。”
“小郎君像您,学什么都快,从小便教人放心。”
“现在虽好,但若有朝一日能离开建康,那我便真的省心了。”
李妈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从地上站起时,一时腿麻没有站稳,差点跌倒,刘唐扶了她一把。
她笑着摇手,感叹到底还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说着,走到林间,留刘唐一人在原地。
每年皆是如此。
总要留些时间给小郎君说话。
雨水顺着下颔滑落,柔和了线条分明的下颔。
她不厌其烦的擦着墓碑上的雨水。
“娘亲放心,我现在过的很好,别的李妈妈也都说了。”
“昨日名士大讲,虽未获胜,但侥幸结识一位好友。”
“之前我同您说过的谢三郎,去年他还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今年关系缓和了不少,您也不必担心我在书院中受到排挤。”
“等到我长大些,学好东西,攒够钱,就带李妈妈离开建康,在这里住的久了,出去看看旁的风景也是好的。”
林间有鸟鸣叫,三三两两的飞了出来。
不一会儿,李妈妈便从林间走出,远远的招呼着她。
“小郎君?”
“请妈妈再等会儿。”
谢诣将竹篮中的东西整齐的摆放在坟前。
一壶白酒祭天地。
听李妈妈说,她娘亲生前最爱的不是温和醇香的清酒,而是烈如燃火的白酒。
每年前来祭拜,刘唐都要带上一壶。
生前种种如往日风烟,迷乱人心,随风而去。
雨停了。
回到建康城中,刘唐一眼便望见了站在她家门口的谢诣。
正巧,对方也看见了她,冲她扬手,左手还拎着两个酒壶。
“一起?”
虽说时下风尚便是以饮酒为乐,但刘唐并无太大的兴趣。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甚少饮酒。
“一起谈谈。”
谢诣本意是想找他一起喝酒,但哪知对方根本不接他的话,呆愣一阵后,才说道:“好啊。”
建康城内繁华荣盛,因着雨停了,街道上摊贩众多,随处可听见叫卖声。
两个神仙似的郎君走在一块,吸引了这条路上绝大部分的目光。
有不少女郎认出是四郎中的两位,兴奋的聚在一块,掩面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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