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君一纸休书+卿醉东厂褪锦衣+一夜成名_元月初一【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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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净抬手握住心脏所在的位置,缓缓睁开眼,头顶云锦斜帐是那么的不真实。都道她是终于如愿,却是没人知道,从无痛觉可言的她,这里是疼着的。

  庆帝便坐在床边足守了她三日,一见她醒来,脸上立时露出极大的欢喜来。

  “陛下,臣……”

  “品净已经被赐死埋了,现在你是朕的妃子,朕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倾身揽住她,再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他很小的时候先帝便曾叮嘱过,为君者当不喜形于色,倘若是真的喜欢一件事物,那就等自己真的强大到能护了它周全的那一天再表露出来,否则便是害了它。

  这样一个女子,她心心念念里全是他,甚至连生死都不惧,他又怎能不喜欢?

  怀中身子顿时僵直了背脊,品净趁庆帝怔忪之际从他怀里出来,下床跪倒在地上:“臣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成全。”

  庆帝欢喜的眸子顷刻冷凝下去:“你若是要为他求情,就不用再多说了。”

  品净却是不语,只直愣愣跪着,唇上没有一分血色。

  “臣求陛下成全。”

  庆帝阴着脸死死盯着她,整个大殿被一片杀意笼起,洪竹小心翼翼从殿外进来,立时被吓得再不敢动弹一步。

  “什么事?”

  “回,回陛下,”洪竹看了品净一眼,又去观察庆帝的脸色:“刚才大理寺传来消息,那苏子渊他,昨晚从牢里,逃走了……”

  “陛下!”品净周身一震忙用膝盖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眼中满是祈求。

  庆帝攥紧的手放开又重新握住,最后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罢了,不用再追了。”

  

  ☆、【捌】

  【捌】

  苏子渊知道,庆帝不会放过自己。

  因而从牢中出来后就再没回家,却也没想着能逃走。他躲在暗处直至夜色开始蔓延,整座盛京被一片灯火笼罩,这才随手抓了个路人。

  “大奸臣品净啊,听说是被埋在冥山上了。”

  苏子渊心中一痛,忙顺着那人的指点一路找过去,直到夜□□浓再看不清人的五官,方才在背阴的地方看到了树下凸起的坟。

  人常道西厂苏子渊心狠手辣,最恶欺骗,如此被陷害定是早就恨死了她,却又有谁知道,他从良臣世家的翩翩公子变成现在可止儿啼的特务头子,何尝又不是为了她?

  自小他只知道人但凡要做一件事,必是有最自私的目的,比如自己的父亲是为了家族繁荫世人称颂,比如圣上是为了皇权在握史书咏功,却也只有她,不计一切,不求任何回应。

  最傻,却是最吸引他。

  心疼尚来不及,又怎可能怨她?

  苏子渊半跪在地上扶住那坟丘,捋了袖子便开始挖坟。用一双手,将泥土一捧捧推到旁边,然后再用十指继续刨,仿佛根本就不知疲倦,泥土很快便在脚下堆成另一座小丘。有汗水滴落在泥土里,混做一团。

  这一夜尤其的长,直到有棺木隐隐露出痕迹来,天边已呈现出露白,苏子渊一双混满血水的手扶在棺盖上,忽而嚎嚎大哭。

  那双平日里总爱故作风流拿着扇子的手早已血肉模糊,连指甲都被磨去,却依旧小心翼翼一寸寸擦着棺材上的泥,仿佛只要擦干净,那里面的人便能重新醒过来。

  品净是被赐死,因而朝廷并未厚葬她,棺盖极薄,苏子渊使劲儿推了几下便开了,一具白骨露了出来,这是化骨毒的功效,仅三日便可让一具尸体化作枯骨。

  “我以为他是爱你的,你为他做到这一步,可是有想过我也是会难受?”他的声音已是沙哑到不成样子,一边伸手小心将那白骨抱起,神智似是有些不大清醒。

  “我带你离开,我们夫唱妇随狼狈为奸,我再也不会放手了。”他口中一直不住重复着这句话,想要将骨头从棺木中抱出来。

  有大批黑影自在晨曦的光线下现出身形,团团将他包围,庆帝自断口处走出来,面色沉黑。

  “朕本是要看在往日情面上饶你一命,但你苏子渊何德何能让她跪下来求我,她既然心里有你,你该死!”

  苏子渊缓缓转过头来,满面都是泥土,混杂在脸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有影卫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便将手中箭矢射了出去,那箭头埋入他心脏,苏子渊淡着目光,却始终是笑着的,他的手里始终抱了那白骨,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玖】

  【玖】

  庆帝四年春,东西两厂倾覆合并,由庆帝亲自统领,自此天下再无锦衣卫。

  同年六月,帝纳妃大典,世人皆知新妃容貌平凡,却是无人曾见过她的样子。新妃赐号为净,宠冠六宫,莫不为天下人道。

  庆帝八年,帝携妃去东山祭天,途径冥山。

  品净遮了面与庆帝骑马同行,这么多年,她还是未曾适应了那晃悠悠的步撵。转眼四载即逝,这些年竟是再未听到过苏子渊的消息,却也是知道,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

  只是午夜梦回,却是没有一次不曾梦到他的无赖谩笑。

  他许已经成了亲,隐姓埋名在哪处田间,有孩子绕在膝下戏耍,每每想起,转眼却满是宫中牢笼倾轧。如今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很早以前,自己也曾是爱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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