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银瓶:“我们要一直躲在这里?”
谢显撑着山壁站起来,往山洞内走了几步,道:“当然不是,没有水和粮食,我们藏不过三天,还是要寻出路。你可以吗?”
他转过头来,对姜银瓶这小身板的体力颇为担忧。
姜银瓶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绝不会成为拖累。谢显便冲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姜银瓶自然是跟在她身后。阿极炀走在最后头,神色怪异,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多余的那一个呢?
三人心怀各异地往前走,那山洞时而狭窄,时而开阔,却始终走不到尽头似的。途中遇到几处分叉,谢显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其中之一,但越走到后面,他的脚步便越缓慢,脸上的神色越越来越难看。
“娘娘,你怎么了?”姜银瓶感受到他迟缓下来的不乏,出声询问。
“没什么。”谢显道。
其实不是没什么,而是走到这里,他已经不确定前路了。这隧道本也是瑸帝一时突发奇想,准备的一条逃生密道,然而这个工程当时尚未竣工,瑸帝便失去了兴趣,将此处废置不再理会。他儿时常常和杨珩来这离宫别苑玩耍,周围的许多地方都是他们少年时期的探险之地,这隧道也是其中之一,但他们当时并未走完全程。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隧道是当时依照山体自有的洞穴而挖,是以必定有前路,只是通向哪里,前方又有什么等着他们,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他先前一心想着躲开追捕自己人,并未想到这一点,但现在……他看了眼姜银瓶。流民翻了邺山攻进上林苑,此时所有可能和外界联通的出口一定都被封锁严实,想要出去,或许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这也是阿极炀当时为什么会愿意带上他的愿意,因为他相信了谢显的话,赌这个贵妃娘娘能带自己出去。
走了许久,洞里的道路也不再似先前平整,不时有巨石拦路,泥坑阻挡,三人走得颇为艰难。谢显和阿极炀还好,姜银瓶却是精疲力尽,加上没有吃东西,渐渐觉得提步都困难了。饶是如此,她仍不想把自己当成负累,靠着意志强撑着走了一会儿,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往前栽去。
好在谢显就走在她前头,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身接住她。然而这一碰,方才察觉到她身上烫得过分的温度。
他抬手在她额上摸了摸,脸色一变,眉头拧起:“银瓶,你发烧了怎么不和我说?!”
姜银瓶晕晕乎乎的,但思绪还清晰,讶异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嘀咕:“我发烧了吗?”
他方才那样抱着她,多少感觉到她身上的灼热,却没有察觉到是因为生病!谢显心中自责,就地坐下来,将她搂在怀中。阿极炀看他们不走了,略微不满:“便是生了病,也要出去才能找大夫,我看还是继续往前走得好。”
怀里的人几乎滚烫,洞穴黑暗,阿极炀手中的火把又是昏黄的,根本看不清姜银瓶现在的脸色到底怎样。谢显冷冷看他一眼:“要走你自己走,她需要休息。”
阿极炀见他发怒,也就不说话了,打着火把走到一边准备坐下。看了眼贵妃怀里的姜银瓶,还是解下腰间的水壶递过去。
“省着点儿,喝完就没了。鬼知道这个洞咱们还要走多少天。”
姜银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为了累赘,有些不好意思。她想劝贵妃接着走,却被娘娘按下来,谢显打开水壶盖子给她喂水,不忘瞪她一眼,警告:“别乱动!”
姜银瓶抿抿唇,只得安静躺回他膝上。洞穴里安静下来,阿极炀也靠着墙疲惫睡去,她仰躺着,通过那微弱的火光,能看到贵妃眼中的星辰。
他好似专门方便她看一样,垂着脑袋,脑后的秀发有几缕滑落到前胸,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又被他随手撩到后面。姜银瓶眨了眨眼,很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这一路上她都想问这个问题,可是一想到罗琅嬛说过的话,说是因为她,所以贵妃又再次被肃帝关起来,她就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发现自己原来挺会给人惹麻烦的。
谢显用手指轻轻擦拭她脸上干涸的血迹,故意用嫌弃的语气小声道:“太脏了,出去一定要给你洗洗。”
姜银瓶:“我们会出去吗?”
谢显:“自然。”
她想了想,心里升起一丝小雀跃:“咱们出去后,可以干什么呢?”
她想回姑苏,想去找父亲。但……如果罗琅嬛派人追查她的下落,一定不会放过姑苏吧,若是她回去,恐怕还会牵连无辜。那还是不回去了。可是现在烽烟乱世,她和贵妃娘娘两个女人,出了这宫廷要怎么生活呢?总不可能真的去靺赫吧……
谢显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凤眸微眯,脑中浮现的是千军万马,若能得生机,他必要杀回长宁,杀回皇城。当然,在这之前,还要安置好这个小呆子。
拧了下姜银瓶的脸蛋,谢显道:“出去再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姜银瓶抿唇,又要张口,谢显阻止她:“好了,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姜银瓶抓住他又要来摸自己的手,说:“不是,我是想说,我好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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