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琅嬛眼眸幽深,缓缓摩挲指间,想起了刚才贵妃醒来之前她看到的……指间抖了抖,她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憨憨傻傻的小姑娘,又想起那日她说过的‘富家千金和贫寒女’的故事,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老宫人的话,相似的容颜,贵妃和景陵王之间微妙的气氛——那日除夕在大殿上,她亦察觉到贵妃的失常,当时她尚不能理解,心中甚至隐隐怀疑贵妃和景陵王之间有什么隐秘私情,但现在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如醍醐灌顶,倏忽间,有个名字在喉间呼之欲出!
姜银瓶看她脸色几变,按住罗琅嬛的手背,焦急:“罗姐姐,你是不是也不舒服?不行,我还是去找太医来得好……”
她刚要起身,手却被拉住,转过身,罗琅嬛已经恢复了淡定的模样,笑看着她:“我没事,不用紧张。”
姜银瓶犹疑打量她几眼,松了口气,挨着她坐下来,道:“你吓死我了!”
罗琅嬛笑了笑,并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肃帝走进来,他脸色很不好,但看他的步伐沉稳,眼神也没有服药之后的浑浊游离,应该情绪还算稳定,还保持这理智。
肃帝询问了两人怎么会在这里,罗琅嬛一一答了。到了姜银瓶这里,她犹犹豫豫,半晌,还是把看到那內侍换杯的事情说了。
罗琅嬛有些惊讶,低呼:“银瓶,你怎么不早说?”
姜银瓶闷闷道:“我想说的,但、但……”
“但你怕如果真的有毒,幕后主使很可能和举办赏花宴的皇后有关,你忌惮皇后,所以不敢说。”肃帝替她把话说完,抚着腰间的流苏,背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
姜银瓶不语,算是默认。
肃帝放下手中的流苏,从胡床上站起来,在屋中踱了几圈,沉声:“你们先下去吧,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朕自有打算。”
姜银瓶讶然抬头,她不太明白,觉得肃帝的反应太过平静了。然而罗琅嬛始终比姜银瓶要更了解深宫中的生存之道,她拉着姜银瓶行礼告退,等到了无人之境,方才对姜银瓶说:“银瓶,圣上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你也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见姜银瓶不明白,她不得不多解释一句:“给贵妃娘娘下毒的人,必定是圣上也无法处置的人。你懂了吗?”
一个帝王都无法处置的人,必定不在这后宫之中。
不是皇后,那……姜银瓶恍然想起那些一直叫嚣着妖妃误国的那帮朝臣,甚至还有秦皇后的父亲秦丞相,这些,都是现在的肃帝不敢动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些人动的手,那谢显如今的处境当真是虎狼环伺,步步惊心……
又是几日过去,贵妃中毒的消息没有传开,反而被关了禁闭。
据说,贵妃忽感风寒,肃帝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但在某一个清晨,贵妃恃宠而骄,惹怒肃帝,两人爆发争吵。听在场的宫人说,在这次的争吵里,还伴随着兵戈交接的森寒之声。对于肃帝和贵妃的吵架,所有的宫人都可以算是见怪不怪了,所以他们都没有当回事。但这次,肃帝从琼华宫出来时,手臂上却有一条又深又长的血口子,除此之外,他的颈脖上也有一道血痕,一看就知道是被利刃所伤。
那道血口子让众人心惊,因为它只有再深一点,就会直接要了帝王的性命!
宫人们很震惊,而肃帝也终于表现了他对贵妃的愤怒。短短一天时间,琼华宫便被封锁,肃帝不仅撤出所有宫仆,还不允许太医进去诊治,大有任贵妃自生自灭的意思。在朝臣和百姓眼里,这是肃帝幡然醒悟,终于跳脱了美色和情爱的诱惑,但在后宫诸人眼中,这却是肃帝对贵妃因爱生恨的一次决裂。
琼华宫彻底成为了一座无人靠近的冷宫。
姜银瓶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的笔一个没握住,下坠掉在宣纸上,在上面划出一道丑陋的墨痕。
“怎么会这样,贵妃娘娘怎么会和圣上打起来呢?!”
绿蝉提起桌上的笔,把它挂到笔架上,一面道:“圣上这次好似真的很生气,奴婢听圣上身边的王总管说,圣上那天是差点下旨处死贵妃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还是改为了禁闭。只是以贵妃娘娘现在的身子,禁闭和处死又有什么区别呢,连太医都进不去,再加上天寒地冻的,她在那宫殿里,不病死也要冷死。”
竟这么严重?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姜银瓶沉默不语,紫叶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握着一支卷成筒状的纸条,道:“娘娘,刚刚有人送了封信来。”
她接过展开,里头的字迹很陌生,落款只有一个字:珩。
杨珩?
“送信的人呢?”
“塞给奴婢就走了,奴婢都没看清什么样子呢。”
姜银瓶默了默,垂眸细读信上的内容,喃喃:“圣上竟把杨公也投入了天牢……难道贵妃娘娘这次会如此触怒圣上,是和景陵君有关?”可贵妃和杨珩并不是那种关系呀,她曾经也怀疑过这两人背着肃帝有奸丨情,可现在看起来,贵妃想发展奸丨情的人分明是……是她才对……
难道贵妃除了喜欢自己,还真的和杨珩有其他关系?贵妃难道是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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