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陟暗暗观察他的神情,道:“公公是想起什么了吗?”
“确实有一个。”王公公面露凝重之色, 低声道:“那孩子,原本好像是在皇后宫里做个打杂小童的, 后来似乎是冒犯了哪位贵人,被杀了,据说尸体是投井了……”
“被杀了?”卫陟皱眉道:“公公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王公公想起那事,现在都有些唏嘘,“那孩子原本长得灵秀,颇讨中宫喜爱,后来太后亲自下令说留不得,皇后娘娘便亲自赐了他毒酒,那孩子……死之前磕头求着娘娘,被灌了毒之后就跑了出来,直接吐血惨死在宫里过道上了,吓了不少人,后来那段路就时常传着闹鬼……”
卫陟沉吟道:“那其他的呢?可有什么宫人与人私通,偷偷生了孩子而不为人知?”
王公公摇头道:“孝睿皇后在时,治理后宫颇严厉,凡不守宫规扰乱风气之人,皆被杖责驱逐,无人敢堂而皇之地做这种事情,别提偷偷生孩子了,便是与人私通,也是要被直接赐死的。”
卫陟心底一沉。
沉玉的来历居然查不出。
他究竟是谁?
倘若是一个查的清来历的人,都可知根知底地对付他。
可是沉玉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必然目的不纯。
送别了王公公后,卫陟戴上斗笠,拿出已经事先准备好的腰牌,低头入城。
到了一间私人药铺,他找了与他熟识的掌柜,以眼神示意,进了屋内隐秘隔间,才掏出袖中的纸包,将其打开,便是极少的粉末。
暗香闻来馥郁华贵,像是宫中是御用极品。
这是西域进贡的香料,掺了少许宁神的药材。
掌柜地捻起一颗闻了闻,道:“三分龙涎香,还有一些道不明的香料,却无毒。”
卫陟摇头道:“一定有问题。”
华湛将此物交给他时,就很笃定的说,这是女帝拍在他身上的,肯定有问题。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抓炉鼎里的香料,更不会做这等反常举动。
掌柜地抬头扫了卫陟一眼,似笑非笑道:“大将军,究竟你是识药的行家,还是草民自己是?”
卫陟紧抿了唇,淡淡道:“香料事关大事,还请掌柜的再验验,若有什么香料药物食物,与之相克,也请掌柜的尽快告知。”
掌柜的叹息一声,也是拗不过他,拿起这纸包转身进了另一处隔间,卫陟站在原地默默等着,许久,才见掌柜的面色凝重的出来,道:“你自己进去,邱神医亲自与你说。”
卫陟脸色一肃。
傍晚时分,卫将军关于回京述职的折子递交皇宫,帝王批准之后,卫陟“立即自边关马不停蹄快马加鞭赶回来”,只需两日就可飞速抵达京城。
此是后话,在此之前,华仪说想去看万家灯火,沉玉便真的和她一起去了。
华仪打扮成寻常人家的小姑娘,坐马车出了皇宫,在京中大街小巷里四处玩耍,吃了想吃的云吞面,也去茶馆里坐了,才出城门去京郊国庙。
这日国庙大开庙会,大钟鸣响,百僧诵经。信徒自山脚蜿蜒而上,山顶寺庙辉煌,大佛金身铸就,香火鼎盛,直上云霄。
沉玉觉得华仪是没力气走上山去的,哪年年关帝王亲自来时,不是把御辇抬上去的?更何况她现在是个病患。华仪却偏要自己下来走,拉着沉玉在人流中穿梭,看着前面密密麻麻毫无尽头的人群,叹了口气,“人多至此,我也是长了见识。”
沉玉把华仪紧紧地护在怀里,不让别人碰到她分毫,抿了抿唇,道:“我不喜欢这里。”
他脸色冰冷,偶尔被别人擦到手臂后背,但是将她护得滴水不漏,好像抱着一件至宝。
华仪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环在她身前的手,道:“你别紧张,朕被人碰一下没事的。”
“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怕她被人弄伤,而是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碰到她,他的人,谁都不许碰一下。
华仪沉默了一会儿,改口道:“我正好带了宫里的令牌,我们还是去走另一条无人的路吧,不挤了。”
沉玉低头看了他一眼,道:“好。”便带着她挤出人群,往另一处走去。
华仪顺着台阶慢慢走上去,沿路花香鸟语,清风扫秋夜,风里仍一丝未败的桂花香气。
山路崎岖,却并不陡峭。出示令牌之后,有人亲自出来迎接贵人上山,华仪走在前面,偏头与那小和尚说笑,小和尚不知她身份,看她丝毫不显得骄傲,以为是个世家小姐之类的女子,尊敬礼让的同时,也并不拘谨。
沉玉跟在她身后,目光紧紧追随着华仪,看她朝别人露出笑靥,黑眸沉了沉。
华仪犹自不知,欢快地朝上爬了几步,又回头带笑唤道:“沉玉,你快些。”
沉玉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追上华仪,把她的细腰一揽,直接抱着她上去。小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忙偏过头去,非礼勿视。
抵达山顶,自上往下看,人群如蚂蚁密密麻麻地攒动,一条流动的黑线蜿蜒着到达山顶,颇为壮观。
国庙多用作接待宗室礼佛,甚少对百姓开放,偶尔开放一日,便如此人烟鼎盛,让不由得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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