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重视礼仪教化,也敬重神明,绝不轻视宗教。
华仪进了大殿,抬头看巨大的金身佛像,净了手之后,接过披着袈裟的大师递来的三柱香,俯身摆了摆,将香插入香炉,再俯身下拜。
沉玉站在不远处,淡淡看着华仪,却并不随她下拜——他绝不信任何神佛,比起这个让他屡屡失望的上天,他更相信自己所尽的人事。
是不是他的,皆看他之作为。
华仪起身后,转头问身边的大师道:“不知净吾大师可在?信女有一事请教。”
那人弯腰道:“净吾恰好讲经结束,贫僧这便去请,施主稍等。”
华仪颔首,站在原地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大师回来道:“请施主跟我来,净吾在屋里等候。”
华仪转头,以眼神示意沉玉在外面等待,自己随大师入了屋子。
刚刚跨入屋子合上门,便觉一股清淡的檀香袭来。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桌上只点了一盏烛灯,净吾大师年过五十,正端坐在桌后,对她微微一笑,“贫僧许久未曾见过陛下了,陛下可安好?”
“朕一切都好。”
华仪顺势坐到他对面去,净吾亲自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华仪,含笑道:“陛下说谎。”
“哦?”
“陛下虽然若无其事,可是贫僧还是看得出来,陛下面容疲倦,稍带病气,并非真正开心无虑。”净吾道:“净执说陛下心有疑窦,不知陛下如今忧虑为何?”
华仪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轻声问道:“大师可相信……这世上有重生之说?”
净吾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为何不信?”
“此事听来如此荒诞可笑……”
“人所知有限,这世上总有一些奇妙的东西,再荒诞的东西,也有理由去相信。”净吾微微一笑。
华仪点了点头,下定了某种决心,抬眼直视着净吾。
“倘若朕说,朕是重生的呢?”
“朕想知道,为什么重生的偏偏是朕,而不是前世的别人?”
“朕亏欠一个人,再也没办法弥补了吗?”
……
华仪推开木门走出去的时候,正看见屋外庭院打扫的小和尚捂着肚子匆匆跑开,似突然闹了肚子。她的目光不作停留,摆动长袖,穿过长廊走向外殿。
沉玉负手站在金殿之外,看着人流袭人,通身气息疏远冷漠,惹得有些年轻姑娘频频回首,却无一人主动靠近。
华仪走向他,唤道:“沉玉。”
他闻声回头,眸色既黑且冷,她猝不及防撞入这一汪深潭里,仿佛要深深陷入其中。
沉玉垂下长睫,唇角微微一弯,道:“走吧。”
华仪撇去心中奇怪的感觉,伸手牵住他的手,触手却凉得让她心头微惊,再抬头时,沉玉还是那温柔且内敛的神情,似对一切毫无所觉。
只是紧紧回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本身的设定就是一个有着变态占有欲的人,不可能一直甘心温柔地守护女主。
蛰伏多年,本身自己也有仇恨,自然也不会停手。
这是一场博弈,女主并不傻,顺从只是表面的,他心知她不傻,所以才对她采取极端方式,想要折断她的翅膀。
此外,对于男主下毒这个问题,其实对她的身体没伤害,只是嗜睡一点,风寒跟他没关系。
第33章
回寝宫后, 华仪传唤宫人, 沐浴更衣。沉玉合上窗子, 在外面等她。
殿中,宫人垂手肃立,常公公正给小炉添着香料, 沉玉垂袖立在锦绣朝凰屏风前,环顾四周,眉眼一如既往地锋利, 广袖的深色、衣角的淡银纹路都给他蒙上一层淡漠的气息,仿佛再大的温暖也捂不化他的冰冷。
华仪洗好出浴,身子犹带香软,便被宫人系上保暖的披风, 然后窝进一边的太师椅上, 沉玉走过去,拿过干燥的毛巾,给她拢了拢湿漉漉的长发,再用玉梳打理发尾,再从上方一梳而下,掸开沾上的水珠。
他给她梳完头发, 便给她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她近来风寒未愈,越来晚上越咳得厉害, 偶尔也会头疼。他力度把控地极好,华仪被他按得昏昏欲睡, 原本放在膝上的书掉落膝头,便这样睡着了。
沉玉停下来,淡淡扫了一眼常公公,常公公忙招呼宫人退下,合上殿门,唯恐打搅女帝安眠。
殿门一合,屋内烛光一颤,沉玉低头吹灭了烛火,只余下一盏,那盏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巨大,摇曳在大殿的墙上,像狰狞的鬼影。
沉玉慢慢走向焚香的小金炉,从袖中拿出瓷瓶,打开盖子,以小匙舀了少量细粉,浇入脂膏,再调以其他香料,丝毫闻不出丝毫的先后差别。
金貔貅仍缓缓吞吐着雾气,流苏束着帷幄,虚垂在龙榻边,轻纱扫动着华仪的光滑的脸颊,沉玉收回瓷瓶,回眸盯紧了华仪的睡颜,冷冷一笑。
他走过去,把她抱起,放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披风,又除下她身上柔软的里衣,直至坦诚相见。
他低头,脑袋埋在她颈边,轻轻吻着她的锁骨,又啃咬她的下唇,亲吻她的每一处。
她闭着眼睛,睫毛在抖动,眉心浅浅蹙着,却深深地溺在梦里,挣脱不了,无法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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