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_姚霁珊【完结+番外】(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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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妈妈便向外头的仆妇传了话下去,马车便开始向前驶去。傅珺倚在窗前,望着窗外依旧有些枯瑟的风景。一时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王晋。

这想法也只冒了个头,便被傅珺摁了下去。

此事最好不要叫王晋知晓,否则会更加麻烦。许娘子之所以将信送给傅珺而非王晋,其用意亦在于此。

想明白了此节,傅珺便重又坐回到锦褥上,微阖双眸,以前世查案时分析案qíng的方法,细细分析着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沈妈妈见傅珺面色凝重。阖目不语。倒是有些担忧起来,便轻声地问道:“姑娘,许管事信上说了何事?”

傅珺睁开眼睛看了沈妈妈一眼,略一思忖后便觉着。此事必须要知会她一声。连带着涉江这几个大丫鬟也得说一说。要不往后解释起来也麻烦。

于是傅珺便凑到沈妈妈的耳边,轻声耳语了两句。

沈妈妈一面听着傅珺的话,一面那脸色便也沉了下来。低声地咒骂道:“真是黑了心肝的下作东西,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傅珺便苦笑了一下道:“谁说不是呢?咱们防着那一头,便没防着其他人,可不就叫人钻了空子?”说罢便叹了一口气。

宅斗这回事,实是叫人防不胜防。就算傅珺前世是警察,也深觉自己的技能指数还是没修炼到位。

可是再换个角度去想,若让她整天将jīng力用在琢磨这些事qíng上,傅珺觉得也很无聊,完全就是在làng费生命。

所以,宅斗与傅珺,这两者之间就是一个悖论,永远不可能形成一致。

沈妈妈却是见惯了这些宅门里的手段,骂过之后再一回思,只觉得此事涉及到种种yīn/私,很是上不得台面儿。她便又有些担心起傅珺来。

停了一刻,沈妈妈终是忍不住,轻声劝道:“姑娘,这事儿您可不好管,毕竟您是个姑娘家。”说着便又有些埋怨许娘子多事,又道:“慧君也真是的,没的拿这些事叫姑娘劳神。”

傅珺知道沈妈妈是为自己着想,心里微有些感动。

不过,沈妈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件事还真就需要傅珺来管,一点都不能透于王襄知晓,否则只怕王襄头一个便会对王晋不喜。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而是真正的丑闻。可笑这局中人还在做着美梦,以为就此可以一步登天,却不也不想一想,那可是隔着辈儿的呢,若真成了事,那姑苏知府王家就要成为满城的笑柄了。

一念及此,傅珺更是觉万分齿冷。此事何其难堪,此等手段又是何其yīn毒。真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啊。若真惊动了宋夫人或王襄,此事会如何还真难说。以宋夫人的脾气,说不得就真能如了某些人的愿。

所以,这事傅珺不仅要管,还要尽量不惊动王襄与宋夫人,争取兵不血刃,静悄悄地解决掉。

只是,这个中因由,傅珺现下却不好明说。她只得宽慰地拍了拍沈妈妈的手,柔声道:“妈妈放心,我们先回去,待问清了事qíng的原由再说。”

沈妈妈见状,知道傅珺这是肯定要管了,她是拦不住的,便只得叹了口气,又在心里将许娘子埋怨了好一回,直道她多此一举。

马车在官道上走得很快,大半个时辰之后便停在了知府府邸的二门前。

傅珺扶着沈妈妈的手下了车,便含笑对王晋道:“小舅舅快先回去歇着吧,我也要回院子里去了。小舅舅过会也不必来看我了,我乏得很,想早些歇下。”

王晋见傅珺连声音里都透着疲惫,忙道:“那你快些回去吧,晚上早点安歇。”

傅珺点头应是,便在二门上与王晋分作了两路。

待走进四进院儿的垂花门后,傅珺便立刻加快了脚步,一面走一面吩咐道:“青芜,你快去将我预备送给大舅太太的礼拿过来,在往蟾月楼的那条路上等着我,我一会子就到。”

青芜见傅珺神色郑重,忙低低应了声是,便转身迅速地离开了。

沈妈妈没想到傅珺竟是如此着急,一回府便要去蟾月楼,不由道:“姑娘也歇一歇,这般着急却也不好。”

傅珺浅浅一笑,脚下却是一点没慢,一行人急匆匆地很快便回到了幄叶居。

一进屋门,傅珺便叫涉江替她梳头,又要了衣裳来换,并吩咐流风守在门口,将一应小丫头都摒退了,方才看着镜子里一脸担忧的沈妈妈,笑道:“妈妈别急,这事我容后再说,只一条先说予妈妈知道。”

沈妈妈听了,便立刻向傅珺身边走了两步,低声道:“姑娘请说。”

傅珺便轻声笑道:“只说我小舅舅。往后我再大些,论及亲事,小舅舅算不算是我在娘家的依仗?小舅舅若不好了,我又会如何?若是小舅舅的名声有损,于小舅舅固然不好,于我也会有影响。妈妈且想想,我现在能靠着的人,可还有几个呢?”

沈妈妈听了这话,一下子便愣住了。


第227章(三更求双倍月票)

一旁的青蔓一听傅珺说出什么亲事不亲事的话来,忙将头垂了下去,心里却直叫苦:姑娘这时候怎么说起这事儿来了,沈妈妈肯定要数落姑娘了。

谁想她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她预想中的数落。青蔓便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沈妈妈一眼。

却见沈妈妈竟是红了眼眶,正在拿衣袖抹眼角儿呢。

这又是怎么了?青蔓万分不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不明白沈妈妈怎么忽然又伤心起来了。

沈妈妈却是完全听懂了傅珺的意思,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想得太短,难免自责,一时间却又是伤感于傅珺的身世,忍不住悲从中来,便哭了起来。

傅珺忙柔声劝道:“妈妈快别这么着,我不过这么一说。这事儿必不能成的,有我在呢,管叫那起子人不能如愿。”

沈妈妈垂泪道:“老奴只想着眼面前的事儿,差一点便叫姑娘受了苦。”说着又擦了擦眼睛道:“许管事给您送信儿原来是为了这些,老奴现下算是明白了。”

傅珺便笑道:“妈妈能明白便最好啦。往后我还要多承妈妈照看呢,妈妈快擦擦泪,一会子您还得跟着我去蟾月楼给我做个硬仗腰子的呢,快别哭了。”

这话说得沈妈妈又笑了起来,青蔓忙笑道:“婢子虽不知是什么事儿,不过给姑娘撑场子婢子是知晓的,得多带些人才是呢。”

一旁的涉江亦凑趣儿道:“青蔓难得说句聪明话儿。”

青蔓的脸立刻涨红了。不服气地看着涉江道:“我怎么不聪明了?我都认了二十个字儿了呢。”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傅珺也是掩着唇笑个不息。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十分轻松,沈妈妈的qíng绪便也转了过来。

因知道傅珺有正事要做,涉江与青蔓等人皆不敢怠慢,快手快脚地替傅珺梳好了头,又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傅珺便带着沈妈妈等人径往蟾月楼而去。

此时,青芜已经取了礼物等在了路上,见傅珺这么快便赶了过来,心下也是暗自吃惊。忙捧着礼物迎了上去。

傅珺笑看了青芜一眼。深觉这丫头做事稳妥。又见她手里大叠小盒地捧着一堆东西,便着她与青蔓将礼物分了一分,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蟾月楼的月dòng门儿前。

那守门的小丫头子一见是傅珺来了,一个便飞跑着进去传话。另一个便迎上前来殷勤地笑着招呼道:“表姑娘来了呢。快些请进。”一面便将傅珺引进了院中。

此时。便在蟾月楼的正房明间儿里,那许娘子正与任氏说着话,一听帘外小丫头禀“表姑娘来了”。她立时便松了口气。

自从得了秋儿的信之后,许娘子便马不停蹄地写了信叫荣福带给傅珺,又亲自赶到这里来拖住任氏。方才任氏几次流露出送客之意,许娘子都装没看见,只一直拉着任氏说话。

所幸傅珺来得很快,许娘子觉着自己也算是大功告成了。于是她便向任氏笑了一笑,道:“瞧我,拉着太太说了这么些话儿,倒是将我们姑娘给说来了。”

任氏便客气地笑道:“许管事能来,我这屋里可是蓬荜生辉啊,您可要再多坐会子才好。”

她的话虽是这般说着,只那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是将帕子揉捏了半晌。

其实,任氏早就十分不耐了。这许娘子来便来了,只一坐下便不带动窝的。任氏几次三番暗示之下,许娘子却像是一无所觉,只一径拉着她闲扯,倒叫她有些心焦起来。

只是许娘子身份特殊,任氏背地里再是有急事,却也不好过于怠慢了她去,因此只得耐下心来陪对方闲扯,心中却也有些发急。

她好不容易才在王晋身边打通了一个缺口,又与姜嫣约好了说辞,只没想到许娘子突然来访,倒叫她一时脱不开身去,姜嫣只怕在沁竹院里等得急了。

不过么,叫姜嫣等一等却也没什么。任氏意态闲适地端起了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茶。

现在的任氏称得上胜券在握,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便叫那姜嫣等一等,煞一煞她的xing子。总归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任谁也扭转不过来的。

而只要一想到小宋氏那一家子从此再不会来祸害自家儿子,任氏真是睡着了都要笑醒过来。

更何况,这里头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若宗哥儿与安哥儿能从此得了王襄的青眼,她这个做娘的也算安心了。

想到此节,任氏心下忍不住地漫上欢喜,对于傅珺的突然来访便也未觉出什么来。她含笑端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直直的,手里还端着茶盏,提着盏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茶叶,瞧着很有几分官太太的气派。

傅珺一走进屋里,许娘子便即站了起来,恭声道:“姑娘来了,我正与大舅太太说话呢。”

傅珺笑吟吟地道:“我还说许管事去了哪儿呢,却原来在大舅母这里,倒也真是巧。”

许娘子笑着道:“因姑娘前些时候说了,要将宁波府那边送来的新茶给各房送一些,我便是来送茶叶的。”

傅珺含笑点了点头,上前两步给任氏见了礼,笑道:“给大舅母请安。离家这些日子没见,甥女时常便念着您呢,这一回府呀,连锦晖堂我都没去,便先到您这里来了,您说我可有多想您呢。”

任氏听了这话,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qíng绪,面上的端庄之色却是更甚了,端足了架势和声道:“你这傻孩子,怎么这会子便过来了?不在屋里歇歇么?”

傅珺笑道:“甥女急着想见您呢,所以便直接过来了,还望大舅母莫嫌我唐突。”说着便用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看着任氏,面上笑意盈盈,显得十分亲近。

任氏当下便暗自冷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从前是高看傅珺了。这么个娘死爹不疼的孤女,可不就是怕被人冷落的?

而再一想傅珺此前在茶楼里的表现,任氏心里便又添了两分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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