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绍和侍卫见状连忙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顷刻就消失无踪,徒留马蹄溅起的尘灰在空中飘着,须臾也归于平静。
小小抬头望了眼满树黄叶的银杏,梨花和胖橘都挨她腿边儿蹭,她蹲下身顺着两只猫儿的脑袋直捋到尾巴,油光水滑的毛,甚是舒服。
梨花叫了她一声,又拿脑袋蹭姑娘掌心,似乎是想说什么。
小小听了笑起来,抱起它往院子里走,嘴里说着:“别急,这就给你们吃东西。”
院外头这时起了风,吹下几片银杏叶,翩跹地落在地上,小姑娘忍不住扭头又看了一眼,突然便有些感慨。
她想起了刚遇到凤珏的时候,还是春天呢,桃花正开得灿烂灼烈,仿佛只是转瞬间,桃花谢桃子结,再一个眨眼,又黄了银杏。
冬日了,过得真快呀!
而凤珏骑在马上,也有些莫名的伤感,他回头望着清水县的方向,马儿疾驰,离他的小姑娘越来越远,越想就越发郁卒。
林学绍见凤小爷的马儿慢下来,有些疑惑,拍马追上前,问:“怎么了?”
“没事。”凤珏低着头,无精打采的。
林学绍嘿了一声,想说,没事你还给我整出这张苦脸来,蒙谁呢?不过转眼他就想明白了,凤小爷这是跟小姑娘分开,不痛快呀。
可可可……这不是刚分开,还不到半天。
再一次的,林学绍感叹起情究竟是个什么呢?
“得了得了,别像个姑娘一样郁郁寡欢的。”不懂情为何物的林学绍只能这般说一句,立刻惹来凤珏一记狠瞪。
“嘁,你懂什么?”凤珏懒得搭理他,索性一夹马腹,又遥遥领先。
林学绍奇怪地挑眉,嘴里念叨:“我可不就是不懂么?为了个小姑娘,怎么就改变那么多呢?又是养猫又是刷碗……诶,我说凤小爷,你别跑那么快,好歹等等兄弟我啊……”
终于又追上的时候,林学绍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你也别光想着小小妹子了,京城里现今乱的很,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哼,他们争他们的,跟小爷有何关系?”凤珏虽然说得不在乎,但清隽的眉眼还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要真没关系,陛下会把你送去劳什子清水县,思过?我看是让你避过!”
凤珏眸子微眯,冷笑了下,口吻依旧满不在乎,“既然避不开,那就放马过来,小爷还怕不成?”
林学绍听罢,却是哈哈大笑,他觉着吧,嚣张的凤小爷,似乎又回来了。
*
隔日,天光还没有大亮,今儿个天气不错,虽然太阳尚未露出头,但雾气很淡,只一层薄薄的白蒙蒙。
小小习惯了早起,这会子就已经醒了,屋子里很安静,她听了听,院子里也很安静。
往常这个时候,凤珏已经开始忙活,他会先生火烧水,然后喂梨花和胖橘吃点东西,不然两只猫儿就会去闹小姑娘。
声音放得再是轻,总归能听见些动静,数月来小小便是在这样细微的声响下坐起身、着好衣裳、打开房门。
可这会整个小院子静得仿佛只剩她一个人的呼吸,连梨花和胖橘都不见了踪影。
忽然的,小小猛地掀开棉被,她想着,梨花和胖橘去哪儿了呢?它们该已经饿了,既然阿珏不在,便会来闹自己呀?
小小捞了枕边折叠整齐的外衫披上,连鞋都来不及穿稳妥便匆匆忙忙地奔出去,到了院子,不太浓烈的白雾里,隐隐约约现出一道人影来,后头跟着两只猫儿。
小小抚着胸口,那里突然跳得很急、很急,就连喉咙都有些干涩,此际,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难道……是阿珏又回来了?
小姑娘一手抚胸,一手抓着门框,不知为何,却是唤不出口。
万一、万一不是呢?
激动的情绪又慢慢缓下来,她清了下喉咙,才问道:“谁在那里?”
声音不太大,梨花和胖橘耳尖,立刻朝姑娘奔过来,那道隐藏在雾里的人影也赶忙跟上,渐渐的,便近了——
双丫髻、蓝布碎花衣裳、围了围兜……是个模样周正十五六岁的姑娘呢!
姑娘名叫桃枝,按她自个儿的说法,是跟着凤小爷从京城到清水县的,这次也是凤珏命她留下,帮小小做些杂事,比如早晨烧个水喂喂猫儿、晚上刷刷碗、洗洗衣裳什么的。
小小闻言真是哭笑不得,她没想到阿珏居然还留了这一手,她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这些事没遇上他前都是自己做的,哪里就不会了呢?
可桃枝又说,爷不是怕您不会,是他心疼您呀。
这种话让个旁人直白白道出来,小小闹了个大红脸,登时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不自在极了。
桃枝犹不知,仍在絮絮叨叨地说,听得小小越发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她摸了下滚烫的耳朵根儿,再摸了下烧得厉害的脸颊,终究还是忍不住,羞涩道:“桃枝,你别说了。”
“是,小姐。”
小小更不自在了,她抚了下头发,舔了舔唇,解释:“桃枝,我不是什么小姐。”
偏桃枝是个实心眼儿,她睁着疑惑的眸子,“可爷说您是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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