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珞淡漠地扫过一旁战战兢兢的程珊,没理会她,只对明焰道:“托不托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韩珞说话间运转真气,周身狂风骤起,气势张天,一时间草木根起,山石乱飘,仿佛有千刀万箭凌空出现,满世间巍巍飒飒,让人睁不开眼。程珊却将手搭在眉上,努力睁大双眼,心道这定是银鳞口中的森罗气刃了,自己那歪打正着的气箭应是源于此了。
明焰双臂微张,忽地浑身燃火,火焰烈烈作响,霎时间将明焰裹成一团火球。然而森罗真气不助火,明焰不敢正面迎风,只放出业火千花,在空中阻隔气刃,自己却左闪右躲,始终不敢近韩珞身。
程珊眼见明焰化成一团火球,在旁讶然不已,握着妖王弓的手有些蠢蠢欲动,心道自己天生与水有缘,这若是普通的人间火,或许自己可以一战,可比韩珞以真气为兵方便得多。然而转念一想,娘亲道行肯定比自己高,纵水之能直比布雨的龙王,最后还不是被明焰降服,被关进一个香炉子里带去幽冥?
程珊不由暗叹,缩了回去,又想这二人交手,最后不管谁胜谁负,胜了的那个估计都要转头收拾自己,于是越想越怂,踟蹰片刻,一咬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不过程珊终究还是心向韩珞,临走前端起妖王弓,对着半空中飞舞的大火球放了支冷箭,然后才头也不回地跑了。
火球受程珊气箭干扰,中了韩珞一道森罗气刃,立时身形一滞,在半空现出浴火真身。韩珞的森罗气刃曾被列为幽冥第一毒,然而明焰却只感到真气受阻了一小下,除此之外没有半分不适,当即明白韩珞已是强弩之末,不由朗声一笑,道:“韩兄当年在幽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肯为你赴汤蹈火的人鬼妖魔不计其数,怎地今日下如此血本竟搞不定一个小女娃哈哈哈……”
韩珞转头,见程珊像个小兔子般,撒丫子溜得飞快,不禁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冷哼,心下给她记了第二过。
明焰大概天性喜爱火上浇油,幸灾乐祸又道:你怎会搭理这等忘恩负义的小崽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韩兄真不怕有朝一日上演农夫与蛇,遭反噬么?哦不对,”明焰含笑欣赏着韩珞带血的左眼,“似乎已经被反噬了?不过我应该谢谢那丫头,没有她,小弟又如何是你对手,将你请回幽冥呢?”
明焰话音未落,人已逼近,整个人化成一团青紫黑三色纠缠的业火,裹挟着烈风呼啸袭来,韩珞却突然眉头一紧,浑身提不起一丝真气,躲闪不及,被业火正中胸口,火焰没烧着半寸皮肉,连衣裳也未曾毁坏,反而润物细无声似地汇入胸膛,须臾消失,没留半分痕迹。
韩珞顿有种心肺被烈焰灼烧之感,意识轰然涣散,喷出一口血来,倒地不起。
第18章 小黄马
程珊趁韩珞被明焰缠住的当口溜之大吉,慌不择路地一口气跑出几里,才发现四面荒林,全然陌生,不知身在何处,家在何方,大半夜的也见不到个人,只好认着星斗,辨出个大致方向,徒步前行。
林中荆棘遍地,古木森森,月色稀疏,偶尔响起不知何物的鸣声异动,轻微却突兀得足以吓人一跳,仿佛有无数生灵死魂藏在暗处,程珊心中害怕,不自觉地抱紧妖王弓,小红弓好似通达心意,亮起柔柔橙光,将程珊前后十步照得清晰透亮,光晕所到之处,蛇虫鼠蚁纷纷躲闪,阴魂怨气纷纷退散。
“兴许是妖王麒耀的余威仍在?”程珊想到此心下稍定,让妖王弓在前开路,自己跟在后面快步疾行,完全无视周遭的影影绰绰,也就没发现身后偶有林间走兽远远辍着。
终于,天空泛起灰白色,程珊走出山林,上了一处官道,不出一个时辰便发现一个小村庄。程珊上前跟人打听一番,确定了洛城方向,因担心自己的辟谷修为不扎实,还收了一位好心大娘赠的粗面饼,以防不时之需。
当初韩珞拎着她,被白骨军追得狼狈不已,程珊紧张之际便没注意方向和距离,这时才知道,他们直飞出了常人半月的脚程。程珊没有腾云驾雾之能,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韩珞既称已将程谦送回程家,她不放心,无论如何也得回去瞧一眼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只要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妖王弓便收敛了光芒,乍看上去好似小孩玩物,程珊身上首饰钱袋皆无,连个包裹都没有,光天化日倒也平安无事。路过一座小城之时,程珊还用折扇的玉坠子换了一匹小黄马,虽然她步行许久也未觉得累,但一直走在路上总归是有些引人注目。
马是那种羸弱不堪、没人肯买的瘦马,未配马鞍,程珊只牵着它,纯当路上做个伴儿,偶尔无聊了自言自语,期望能有个活物给点反应,不料小黄马却只木然前行,丝毫不理人。程珊苦笑不已,愈发觉得孤单,归家之心也就更加急切,自此一直绕城赶路,昼夜不停歇。
其实相较于一间客栈上房、一张舒适床榻,程珊更想要的是一眼温泉,莫名有种想一头扎进水里的欲望。
天随人愿,这日傍晚,程珊来到一条小河边,举目远眺,自语道:“这应该是济水的支流,再往北走应该离洛城不远了。”
小黄马自顾自地探头去河中饮水,程珊见四下无人,将缰绳绑在一块大石上,背着妖王弓走至河心,渐渐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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