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至河底,程珊感受着水流包围,顿感倦意全消,妖王弓中的灵力仿佛渐渐融入水中,又随水中能量透过周身每一个毛孔涌入体内,程珊迅速运转周天,转浊归清,返朴还淳,真元转化,源源不断在识海中激荡循环。识海汪洋澎湃,波翻浪涌,程珊导引存息,炼气炼神,再次搅得河水旋成一团,只是这次,程珊终于不再被水流裹挟,无力自主,而是静心感应,在神识中操纵起了水流,一时间数里长的河水沸腾,形成无数水花,景象奇诡震撼。
岸边饮水的小黄马见状骇然退后,不多时便将绳子挣脱下大石,颠儿颠儿跑走了。
水下的程珊毫无知觉,正全神贯注在神识之中,总算想起了多日未见的那朵神识蛊花。
不知为何,先前那朵鲜亮娇美的水仙花已呈枯萎之征,皱巴巴的垂着头,黯淡无光,程珊凝视良久,竟没看出丝毫生机,一时心中不安起来。
韩珞说过,只有他死,这花才会凋落消亡,难道他败给明焰,已遭不测了么?程珊心下一阵难受,韩珞总是一副孤傲神情,让程珊不自觉地相信他不会轻易失手,可如今……程珊不禁打了个冷颤,难道是因为自己?那一箭对他而言,到底有多严重?
程珊心绪不宁起来,只好放弃修炼,浮出水面。夜已深,荒郊不见人迹,岸边小马仍在没心没肺地饮水,绳子仍在大石上栓着。
水花渐消,程珊爬上岸,有些惆怅地仰面倒在岸边,脑子里总是韩珞那张冷脸,挥之不去。良久,程珊目光空洞地望天一叹,蓦地坐起,思忖道:“他就算败给明焰也未必就是死局,之前明焰口口声声说要带他回去见鬼帝的,可之前好像谁又说过鬼帝在闭关,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得了处分?”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小黄马冲她打了个响鼻,一只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程珊“嘿”地一乐,忽然有种不再是自言自语的感觉,继续叨叨道:“我估摸着,他如果是受伤昏迷,不省人事或是神志不清,神识蛊估计也是无力存活的。”程珊手掌在马脸上抚了两下,再次躺倒,道:“跟他在一起这么久,除了打坐之外,他似乎没有睡着过。”
“嗯,他那种活了七八百年的老鬼,总不至于一线生机都混不到?”程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者她向来乐观,二来她也有些内疚,真心祈祷韩珞能够有惊无险。只不过在程珊的内心深处,仍不大想认这个师父就是了。
小黄马在程珊旁边趴下,不知是好奇还是怎地,突然用嘴拱了拱被程珊放置一边的妖王弓,妖王弓铮地一声绽起橙光,小黄马倏地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缰绳都被扯断,摔至十步开外。
程珊吓一跳,忙起身去看黄马,心道妖王弓的威力非同小可,这等凡马肯定受不住,可要惨了,不料那马竟自己站了起来,甩了甩头,不爽地喷出口气,一步三晃地踱到水边,不敢再靠近妖王弓。
程珊拍了拍小马,同情道:“别乱碰啊兄弟,它可不是好吃的。”
小黄马闻言,低头踢了踢水,又抬头望着朦胧月轮,姿态竟莫名有种忧伤之意。
程珊还道它被自己的霉运传染,也开始自伤身世了,便躺回原处,继续忧虑自己的一摊子心事,不多时,程珊突然坐起,锤了一下脑袋,惊恐万分地道:“糟了!”韩珞连神识蛊都维持不了,那他给程谦设得结界还会存在吗?
程珊想起父亲,心中焦灼不已,连忙牵过小黄马,翻身骑了上去,心中只念着爹爹,竟没注意到,这瘦小的马跑起来竟如风似电,更奇异的是,程珊一口气奔出十几里,天蒙蒙亮了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屁股底下是何时冒出来一副马鞍的?
第19章 仙君使者(捉虫)
程珊摸了摸马鞍,心中疑窦丛生,她明明记得买马时是没有马鞍的,怎地这会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突然冒出这等物件儿?又或者是她记错了,马是配了鞍的?可她只有那么一个小玉坠子,马贩子还能高兴送了赠品不成?而且这马跑起来风驰电掣,怎会沦落到被当成劣马无人问津,最后被她买走的地步?
程珊越想越头皮发麻,后背冒冷汗地爬下马背,后退两步与马儿大眼瞪小眼,半天无解,最后索性不再想,“算了,还是回家瞧爹爹要紧。”当即怀着自己记忆出错的侥幸心理,又上马启程。
不眠不休快马加鞭,洛城很快进入视野,程珊清早入城,路上遇到相识之人,皆讶然惊惧地望着她,然后又都眼神躲闪着走开了。程珊不明所以,不过心忧爹爹,便没跟任何人搭话,径直朝程家走去。
不多时,一位少年在身后追来,口中不停唤着“程珊”,程珊回头,见是小时候的玩伴宋琇,早些年经常带着程珊上树掏鸟窝来着,近两年少年窜高了,少女及笄了,便都被家长关在家里,不得在一块儿玩闹了。许久未见,少年却丝毫没有隔阂陌生之态,张口便道:“你这是要回家吗?”
程珊差点没认出来人,愣了一瞬方道:“是啊,怎么?”
“那你可要小心些,前两日你大伯来了,说是要卖你们家宅子。”宋琇说着作势要摸程珊背后的妖王弓,“哎?你哪来这么一张弓?”
“别碰,”程珊侧身躲了一下,“他做什么卖我家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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