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珞一时好奇,发动神识探查整个程宅,去感受那股将他吸引而来的气息,却只能感觉到雾蒙蒙一片。他之前神识受创,此时强行催动,需要全神贯注,一时竟没发现,打瞌睡的程珊已经醒了。
夏日的书房突然间莫名阴冷,程珊一身细汗原地化为鸡皮疙瘩,被冻醒了,无暇追究房内为何突然变冷,就被闭眼的韩珞吸引了注意。
学生打盹常见,夫子自己睡着的还是头一回见,程珊乐了。然而片刻后,程珊再次冷得浑身一激灵,这才发现,前方闭目而坐的韩珞似乎有些异样。程珊悄然爬出书案后,手指轻轻戳了戳他手背,凉哇哇的。
程珊:“……”这人该不会死了吧?
程珊心一咯噔,虽然之前送走了五个病秧子夫子,但毕竟人还有口气,没心没肺的程珊便没太当回事,但若有人死在程家,那性质可就大大不一样了。程珊深吸一气,壮起胆子去探韩珞鼻息,就在这时,韩珞睁眼了。
“啊!”程珊尖叫着一屁股摔向后面。韩珞眼内纯黑一片,不见眼白和瞳仁,光华深蕴如一片墨色之海,鬼气森森,扫过来时似要吸噬人心魄。
程珊大骇,登时一脑门冷汗,慌乱之下满室乱爬,最后钻进墙角一个高脚花架下面,扯了几片绿叶挡住自己。
韩珞:“……”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他曾经带过一个白痴做学生。
韩珞眼中墨色消退,刚要开口,却听院外程谦笑声传来:“韩先生休息片刻,新开的冰镇西瓜给你尝尝。”
程谦笑着进屋,见女儿瑟缩蹲在花架下,一时愣住:“你干嘛呢?”
“他……”程珊哆嗦着伸出手指向韩珞,却见他已恢复原样,连屋内的阴冷之气都散得毫无痕迹。程珊一时懵住,不确定是自己眼花还是做梦,支吾半天,觉得自己冒然实话实说,爹爹未必肯信,但又直觉感到这个韩珞很是邪门,绝非善类,希望爹爹尽快把他送走,只好把心一横,小嘴一撇,眼泪汪汪地胡扯道:“他欺负我,他要打死我!”
韩珞莫名其妙,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以手抚额,重重一叹,语气无奈道:“程老爷,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您这位千金,区区实在不是对手。”
“你……”告状不成反被告,程珊欲哭无泪,这不要脸的混蛋!
程谦一见韩珞那心力交瘁的逼真神态,只当自己闺女又闹腾着上房揭瓦了,歉疚不已,亲自从下人手中端过一盘西瓜,送去韩珞案前,陪笑道:“先生辛苦,消消气哈。不过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打不得,不能打,你可以罚啊,罚抄写罚站罚吃柠檬罚拍蟑螂……”
“爹哇!”程珊的眼泪总算货真价实了一把,“我是你从哪儿捡来的?”
程谦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女儿从花架底下拎出来,强行按在书案后坐好,板着脸道:“好好念书,不然晚饭没得吃。”
“爹爹……”程珊无助地望着程老爷放心离去的背影,又瞄了一眼笑意莫测的韩珞,屁股不安地挪了挪,最后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老实实低头翻起书来。
这是一本《道德经》。说程珊聪慧倒不是程父吹嘘,其实早在韩珞把它从书架里抽出来的第二天,程珊一知半解却已倒背如流,只不过拖着不想学新功课,便由着韩珞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解,自己则想睡便睡,睡醒了还倒回去各种提问,课业进展慢得如同儿戏。
殊不知,程珊的非暴力不合作正中韩珞下怀。韩珞确实参加过科考,只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谁知道这年岁流行的都是些啥玩意儿?他“不务正业”了几百年,刨去那些炼鬼炼魔收妖等等少女不宜的重口味邪典,他就只记得这么一部《道德经》了,好在程谦是生意人,并不在意他讲的是孔孟还是女德还是其他什么。韩珞甚至觉得,程老爷无非就是想找个人帮他看女儿而已。
对着个无心向学的小丫头,韩珞自己也觉无聊,便道:“小姐方才安然神游,想必这一章早已熟识,不用解了。”
程珊当他要提早结束,如蒙大赦,自然点头如捣蒜,韩珞一笑:“那就抄写三十遍好了,就当练字。”言罢起身离去。
程珊敢怒不敢言地瞪着韩珞背影消失,满腔怨念地嘀咕道:“你以为你谁啊!”
嘴上逞能,手却听话地摊开宣纸,一笔一划写得规矩,然而十遍不到,程珊就已厌烦,坐不住了,只是一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抓起笔继续。
片刻之后,程珊又一摔笔,愤恨自语道:“这明明是我自家屋檐,凭什么受他摆布?”当即唤来一名小厮,低声吩咐几句,小厮领命后颠儿颠儿跑了,程珊双手掐腰,哼了一声,眼中隐隐有些小兴奋。
第3章 左右护法
夜晚,程家人都已入睡,韩珞躺在床上,闭目调理体内真元,忽觉纸窗上似有什么东西探了进来,接着一团气体被送入房内,韩珞不知那是什么,按套路推测,当是迷烟一类,心下冷笑,面上却装作昏睡,想看看来人弄什么名堂。
门外传来些微响动,有人撬开门栓,鬼祟摸进房中,韩珞暗自感知,确定来者两人,其中一人的气息与步伐,还有点像那小丫头程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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