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别三年的梓里市,恍惚中看到远远地跑来两个少年,再近些才看清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拽着一个短发的丫头。
那是……三年前的他们?
“安歌,你快点,等会赶不上车了。”
“你他么会看时间吗?”安歌压制住内心的三昧真火,若不是被他拽着胳膊这会定是赏他一巴掌,“还有一个小时你急什么?”
“就一个小时了,快点呗。”说着少年拽着丫头再一次加快步伐,意料之中地被打了一巴掌。
“你再跑一下!”
少年抱着脑袋摇摇头,“不不不,不跑了,我这不是……”
“不是什么?”安歌嫌弃瞥他一眼,手一松肩膀一抖就把背上的书包脱了下来,甩在少年怀里,“能不能正常点,不就是第一次做火车么,这么激动干嘛?”
“噢。”少年乖巧地把丫头的书包背在前面,两个书包整理一下打算跟着丫头慢慢地溜达过去,没成想,一抬头那个丫头竟然自己跑了,“喂,你好意思噢。”
“略略略,不服过来啊。”
“有本事别跑啊。”
“诶~我就没本事。”
等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跑上台阶,等到少年终于在台阶前追上丫头,顾亦安才看清那不过是一对普通的情侣,普普通通的与街上牵着手走的那些一般模样,打打闹闹追追赶赶。
顾亦安别过头不再盯着人家小情侣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每一个台阶都莫名的熟悉,仿佛走过千百次一样,或许,曾经走过这吧。
一路向下直到最后一个台阶才想起,他自三年前走上这个台阶后就再没下来过,终于想起那是三年前安歌带着他去禹城参加知识竞赛时的回忆,也是那次竞赛上,他知道了顾家,知道了自己是顾家丢失了十六年的小少爷。
心理上的又一次冲击,停顿的片刻脚下踩空踉跄之后又想起,那不是陪着安歌那个丫头走过的,而是跟着时月那个小姑娘一块儿走过的台阶,记忆中的,他脚伤未愈,她扶着他在雨天一步一个台阶往上爬,再在雨停后扶着他一步一个台阶往回走。
——那个人是谁?
——一个小姑娘,名字,无可奉告。
安歌啊,你曾经不告诉我的名字,是“时月”吗?是的吧,除了她还有哪个小姑娘呢?
顾亦安看着天,越发不知该往哪走,路边上拦下一辆车,漫无目的。
“小伙子,去哪?”
“先往前走吧……”
一条道路往前蔓延,若没有各种大楼的阻挡,往前会回到学校,回到时月那个小姑娘的身边。
还是那个弘毅楼,只是这一次却改了个楼层,不是一楼往下的楼梯间而是顶层五楼最尽头的教室,课桌被推在一起推到教室后半边,空出一半的地方当做一个临时的排练室。
屋里人很多,男的女的,围在一起听着一个少年在说着什么。
时月就站在这群人中,时而低头时而抬头看一眼说着元旦表演节目的事项的司澄。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即将迎来节目的初审,而她要求下来的一个独舞还没有想好舞步,甚至没有想好用什么歌曲。
“时月?”旁边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姑娘轻轻碰她一下,打断她的出神。
“嗯?”时月抬眸,正好对上司澄一双微怒的眼,刹那间,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再垂眸表示错了。
“你们先去排练。”司澄一挥手打发了其他人,等到其他人散了再认命长长叹一口气,“要不,就从网上找一个舞蹈吧。”
“……”
司澄不去看时月,从第一天她来就已经明确听她说想自己编一支舞,可是等了一个月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时月的舞艺他信得过,可是时间不等人,节目已经开始审批,他不能再放纵时月去任性了。
“下个学期有艺术团的周年庆,那个时候再自己编舞好吗?”
“我……”时月低下头,只觉得胸腔有些压抑,不是没有想好,只是差那么一点儿感觉,舞蹈舞步大抵相同,只有那么一点儿感情不同罢了。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来。”司澄双手捧起时月的脸,抬起她低落的小脑袋,“现在想一下跳什么舞,定下来,等会给你报上去。”
时月不适应陌生人的触碰,有些拒绝地向后退,不知是被司澄的亲昵吓到还是因为不能在舞台上跳自己的舞而失落,久别的离开想法再次占据了整颗心。
离开的前一刻被身后一个姑娘打断,蓝色卫衣的长头发姑娘,她记得好像是艺术团的副团长。
莫梵悠拿着一张纸对着时月笑一下再略过她往前一步,“橙子,你看一下这几首歌你要唱哪首?”
“嗯,好。”司澄伸手去接,一张A4纸简简单单列着十首歌,风格不同,却全是轻缓温柔的调子,每一首都是副团长精心挑选,一首一首连接成一场暗恋。
莫梵悠喜欢司澄,每个人都知道,只有司澄不知道,不,还有时月,这个突然出现的舞娘,突然被司澄带进来的小姑娘。
一个月的相处,明显地看出这个小学妹备受司澄这个团长的照顾,人多节目少的限制下单独给她一个单人的节目,节目组连连催促节目单的情况下因为她一个人的节目定不下来便迟迟往后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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