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其他人的八卦满天飞传到她的耳朵后,还得由她再向司澄反映,只是没想到向来原则性极强的团长,竟也会包庇一个新来的人。
她说节目数不够社团人分的,他便说元旦晚会是整个学校所有社团的而不单单照顾艺术团,说着择优而上。她说节目组又来催节目单,他便说自己还没想好唱什么歌,不怪人家小学妹。
就这样一天拖一天,一直一直拖到这个最后的期限。
莫梵悠余光扫时月一眼,她知道她还是没有想好自己的节目,她也不再说,就等着看她自己放弃。司澄一直说这个小学妹舞蹈跳得好,连着一个月了,也没见她跳过一个完整的舞来,更别说什么惊艳了。
社团其他人的传言,说什么这个小姑娘没什么本事,说什么团长不过新鲜一下罢了,说什么站副团跟团长。莫梵悠听着也看着,她在这个社团已经两年,跟司澄认识了两年,合作过的节目大大小小数不清,这一次的晚会她还为他写了一首歌,藏在那十首中间,等着被他挑出来。
“那个……”
时月盯着两个人中间的那张纸,目光所及看到一首熟悉的歌名,熟悉的旋律就响起在耳边——
世说鲛人之语
深海而居,织绡绮丽
向来如梦佳期
若许曾经,虽死何惜
……
那时两个人一说一笑,争争吵吵,都喜欢这个小胖子的声音,都喜欢老大的这首歌。
“想到了什么?”司澄把一张歌单递到时月面前,完全忽视莫梵悠的惊讶,“哪首歌?”
“这首。”时月小手轻轻一指,听着司澄的问话却一点点走近自己的世界,缓缓闭上眼睛去追寻心里再次清晰的那个情感。
退后一步,想象着自己脚下是灯光聚焦下的舞台,想象舞台的黑暗中有一个抱着画本的少年。
“《山有木兮》快快快。”司澄轻推一把莫梵悠,推向电脑的方向,示意她去找歌为时月伴奏,自己却拿出手机来记录,跟上时月的动作。
“姐?”电脑旁管音乐的小学弟看着不悦的莫梵悠试探性地问一句。
莫梵悠不回答,还错愕在推开的打击中,他竟然把她推开,她竟然因为她带来的歌找到了灵感,她竟然无形中撮合了他们俩。
这,这到底,到底是什么样的狗血情节。
“歌呢?”司澄忙碌中回头,看到莫梵悠的时候莫名有些失望,原来这个副手也有失职的时候,不再要求,跟上时月的舞步清唱为她伴奏。
一曲一调一舞一动,没有排练单单凭借着两个人在音乐在舞蹈上的天赋与感觉而造就一个完美的合作。
最后的一步,时月倾身倒在地上,模仿着那一次的摔倒跳出三年的挣扎,想象着倒在顾亦安的怀里,这一次倒得无怨无悔,倒得心甘情愿。
掌声喝彩声响起,司澄看着时月,眼中一闪而过一抹不可捉摸的光,或许还未从歌曲中走出来吧。轻轻弯腰去扶地上的人,莫名想抱在怀里。
难得地,时月没有拒绝司澄的触碰,只是司澄不知道时月那一双眼中没有焦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透过层层楼阁看穿了这个世界,楼阁的尽头,一条街一辆车。
沉默了许久的乘客终于在拐角处轻声说了句“去墓地”。
。
第六十九章 永恒而无望的爱
台阶,还是台阶。顾亦安看着一阶一阶排列的黄白色的大理石板,已经数不清走过多少这样的台阶,没有千万也有百万了吧,每一阶都那么相似那么地冰冷。一步一步往前往上踩在墓地的台阶上,祭拜的日子却没有阴雨有的只是一个遥远的没有什么温度的太阳,没有云甚至没有风。
粉色的桔梗抱在怀里,永恒的爱又是无望的爱。
顾亦安还是觉得这花不太合适,花店的人问他送什么人时,他想了想说了句“死去的爱人”,推荐的花里挑了粉色的,因为她喜欢。是的,粉色从来不是他喜欢的颜色,而是她喜欢的。
粉色的鲜花放在干枯的花前,弯下腰就再没站起来,挨着安歌的墓碑坐在地上,也不管这样算不算是冒犯死者,有就有吧,反正他冒犯她的地方已经数不清了,反正再怎么冒犯她也不会被她追着打了。若是真有阴灵那就来吧,回来找他。
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接一个的冰冷的墓碑。
顾亦安看着石碑上的那个黑白照片,没有笑容的遗照还是分开时的样子。照片下有名字,简简单单的“安歌”二字,叫了十六年的名字最后竟然变成两个冰冷的字。顾亦安伸出手一点点描摹那两个字,多想用手指温暖一下,只可惜,暖了后一笔便凉了前一笔。
目光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移,怕,特别怕在安歌的名字旁看到时月的。只是他记得,他看清了,那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卒年日期,简单的甚至没有一个出生年月。对啊,安歌是孤儿,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呢?
顾亦安看着石碑越看越觉得有些空,越看越想在那上面添上几笔写一个“安然”。
“墓地选好了吧。”满是消毒水的病房里,安歌看了眼已经熟睡的时月,轻声一句问站在时月床头的林衍,语气平淡地不像是要交代自己的后事。
“嗯。”林衍再帮着时月理一下脸侧的头发,只有她睡着了他才敢这么近距离的看看她,一次意外他的错,他认为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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