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安把女孩分两种,长发的叫姑娘,短发的叫丫头,这是个不爱姑娘爱丫头的少年,女友万千清一色的短发,清一色的都叫丫头。
抬头挺胸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模样,饶有兴趣的从万千小绿人中挑出几个顺眼的,一个个暗送秋波享受着看与被看的满足感。
这边最后一个队伍走过主席台,那边被罚的队伍前也传来一声解放的哨音。闻声转头,目光略过西北角的侧门,笔直的身影立在那,隔了整个操场却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自己情义上应叫一声大哥的林衍。
如果他没记错,这已经是第六次在那个小门看见他敬爱的“大哥”了呢,瞬间仿佛找到了新的乐子。可是转念一想,又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堂妹似乎是今年上大一,画本撑着脑袋,内心谴责自己两秒钟,同样是哥哥,自己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哥,竟如此不关心自家的小妹,该反思该反思。
说两秒就两秒,不多不少,时间一到又接着找小丫头你侬我侬去了。
那边来探望的林衍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似是一个信号,转身的同时,刚解放的队伍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报告声,一声接一声,清脆又急促。
顾亦安不以为意,看着年轻的教官抱着一个晕倒的姑娘往阴凉处跑,只笑道,“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娇弱啊。”
看戏一般撑着脑袋看小教官做急救,看了五六秒觉得索然无味,转过身接着从队伍中挑短发的丫头看。
又五六秒,余光瞥见年轻的教官竟抱着晕倒的姑娘往操场外跑去,本来凌乱的队伍变得混乱,引入旁边的一众教官齐齐上阵镇压,护送小教官拯救姑娘,然而还未出操场,姑娘就被半路杀出的男子截去,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顾亦安的大哥林衍。
看到这顾亦安才眯起眼,方才压下的玩味又一次席卷心头。因为——
被半路劫走的姑娘不是自己的小堂妹。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一时间觉得自己不仅该关心关心小妹,也该关心关心大哥。强制性地把这事跟自己挂上几毛钱的关系。
对于这个大哥林衍,了解得不多不少,三年的相处也就不小心知道他这个大哥心悦男人,于是乎,本就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的顾亦安越发觉得这个家令人作呕。
顾亦安只知林衍喜欢男人却还不知他男女通吃,这下是真有意思了。想起新生报到那天,似乎林衍亲自开车去接了一个小学妹呢。以为是谣传,今日看是别有故事。
医务室里,时月睁开眼隐约看见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坐的人穿着白衣三指并压在自己右手手腕上,闭目听脉。站的人笔直西装,沉着锁眉,严肃中又给人温馨暖意。
“小叔叔……”声音轻弱望着林衍,两眼无辜不知发生了什么,脑海中的自己在哨音结束之后两腿酸软地站起与舍友相互扶持无声地吐槽小教官的心狠。
晕倒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的只觉得鼻子疼,伸手去摸却被林衍半路拦下。
“你晕倒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脸朝地。”
“……”时月还是不相信,左右看看,对上医生的眼,看到肯定得点头后,才选择相信一点点。
“哦。”
委屈的小模样惹得年轻的医生宠溺的笑,老父亲般伸出手揉揉时月的头发,“没什么事,低血糖还有点感冒,注意休息。”起身,又对林衍说,“你去给她的教官请个假,这两天的军训先别去……
“啊?军训不去了?”时月惊讶,莫名的有些……失落?对,就是失落,说不上来的失落感,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我,很严重吗?”
两人同时看向时月,又相视最后还是由林衍这个当叔叔的开口,“是,可严重了呢,你再不醒我就要联系殡仪馆的人给你准备后事了。”
“讨厌。”时月扭过头,表示不想理会这个小叔叔。
“好了,别闹了,躺下睡一觉,我去给你请假。”
嘟着嘴,极其不满地躺好,一双大眼睛盯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往下掉的水。本想当个女汉子,最后关头竟变成了软妹子,哎,可怜训了半个月却无缘善始善终。
“闭眼。”说着手动帮时月合上眼,转身跟着医生出去。关了门,在时月听不到地方两人都皱了眉,“她怎么了?”
“她没事,”轻描淡写,余光瞥见林衍的担心,摇摇头,笑问,“倒是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侄女?”
“什么?”一时没听清,反应过来时,陷入沉默,“四年前。”
“她是……”
“嗯。”
“她知道吗?”
林衍摇头,迈出医务室大门的前一步从怀里拿出烟,自己不抽递给医生,“她不需要知道。”
两人沉默着出门,却不曾看见身后一个抱着画本看戏者打开了时月病房的门。
听见声音的时月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小叔叔”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想,你不用去上班吗,整天待在学校里不会被扣工资吗?叔叔啊,要好好工作呐。
可是心声是比沉默还沉默的,身边的人不但不走反倒没见过她似的,一直盯着她看。
顾亦安饶有兴趣地撑着脑袋看时月装睡,看她想醒又紧闭着眼的可爱模样,第一次觉得长头发的姑娘也这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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