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我还不至于闲到拿这事来捉弄你。”
“那是为什么?”她丝毫不相信只是因为她“轻薄”了他,他便要她负责的这种瞎扯的理由。
舒长贞有些遗憾她没那么蠢笨好耍弄,走到桌前斟了杯已冷掉的茶水,呷了几口后,才看向她,不疾不徐道:“我牺牲自己来娶你,确实是有一个条件。”
牺牲?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她没好气的问:“什么条件?”
“你没听过传闻吗?舒二公子钟情飞烟楼的一位听雨姑娘。”
听他一提,明芸秀想起这传言,说当年十五、六岁的舒长贞对听雨姑娘一见钟情,本想将听雨姑娘娶回府里,但这样一位风尘女子,卫国公府自然不可能让她进门。
于是他不惜砸下大笔银子包下她,将她养在飞烟楼里,平时这位听雨姑娘无须接客,只须见他一人。
几年前,舒长钰曾找上飞烟楼,要见听雨姑娘,结果舒长贞冲冠一怒,将他弟弟给痛打了一顿,打得舒长钰三个月下不了床。
这些传闻明芸秀也不知是真是假,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你当真钟情于那位听雨姑娘?”
他没回答她,只说道:“我娶你唯一的条件就是,嫁给我后,你以我正妻的名义,将听雨以侍妾的身份给抬进府里。”
听见他提的要求,明芸秀十分错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他娶她只是为了要迎他那心尖上的姑娘回府,给那姑娘一个名分?
那她算什么?顶着他妻子的名义,在府里冷眼看着他们两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你无须这么快回答我,从这里回京尚须八、九天的路程,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若是我没答应呢?”明芸秀试探的问。
“你若不答应,三天后……咱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舒长贞笑得很和气,但那句话里的寒意却让明芸秀背后一冷。
接着,舒长贞丢下一句话,“你就暂时留在我房里过一夜。”说完,他拿了件斗篷披上,推门而出。
明芸秀愣愣的看着被他阖上的房门,有些意外他竟会将房间让给她,这点倒还算是个君子。
为了伺机逃跑,她一整晚都没睡,此时眼皮有些撑不住,走向床榻,倒头就睡,至于他所提的事,横竖还有三天,等睡醒再来考虑也不迟。
【第三章 嫁与不嫁的抉择】
深蓝色的苍穹上悬着一弯弦月,舒长贞提步走向客房前的一处小院子,低低喊了声,“子望。”
一抹虚影从他挂在胸前的玉坠里飘了出来。
“长贞,你真打算借那姑娘的手将听雨娶回府里?”
“舒长钰不时上飞烟楼纠缠她,为免万一,干脆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来得安全些,等听雨进门后,过阵子我再想办法安排她出京。”
如今京城里的人都知古听雨是他的人,卫国公府里的那些伤人不了他,便想找她撒气,想藉着伤害她来间接伤他,虽然都被他派去保护古听雨的人给挡下,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若非顾及雷子望,不忍让他们分隔两地,他一早就暗中将人给送得远远的。
说完,舒长贞看向雷子望,再解释了几句,“我送走她,你别舍不得,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安全,顶多往后你想见她时,我再带你去见她。”
雷子望幽幽回了句,“我是舍不得,但我知轻重,万事都当以她的安危为重,只是让她以小妾的身份进门未免委屈了她,她当年可是古尚书的千金。”
舒长贞无情的提醒他,“那都是当年的事了,她如今只不过是名青搂女子,就算我肯,我爹和继母也绝不可能让我以正妻的身份迎娶她进门。”
古家当年因牵涉进二皇子之死的案子,男丁全被斩首,女眷因太后看在与古老夫人曾是幼时玩伴的分上,向皇上求情,饶了古家女眷一死。虽侥幸逃过死劫,但没了依仗,又被抄家,她们连栖身之所都没有,古听雨的母亲很快便病死。她母亲尸骨未寒,她就被一个姨娘偷偷卖进青楼,那姨娘拿了银子逃离京城,而古听雨从此不幸沦落风尘。
想到古家还有自家的遭遇,雷子望默然许久。
舒长贞见状,淡淡说了句,“子望,我答应过你,你们雷家的冤屈我会替你平反,但已死的人、已被灭的家族,是不可能再恢复的。”
当年他摔进归雁湖里,差点溺死时,是雷子望救了他一命。为报救命之恩,他答应替雷子望申冤平反,以及帮忙照顾其未婚妻古听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雷子望当初为了救他差点散尽魂力,他因此能看见雷子望的魂魄。
雷子望苦笑自嘲,“是啊,他们都死了,去了轮回之路,只有我因为挂念听雨,执念太深,而遗留在人世不肯离开,我守在听雨身边这么多年,她却看不见我、听不见我,日日相见不得见……真是何苦来哉!”
十年前,雷家同样牵涉进那桩大案里,雷家不像古家那么幸运有太后求情,被满门抄斩,没留下一个人。
雷子望被砍头的那日,原是他要与古听雨成亲之日,喜事变成了凶事,他从此与古听雨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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