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鬼魂的他忘了生前之事,一直浑浑噩噩的在人世间飘荡,没人能看见他、听见他,直到那日他遇见一名道士,那道士追着他,要超度他去往幽冥轮回转世,他才猛然想起生前的一切,不肯就范,逃走时来到归雁湖,目睹了舒长贞被舒长钧推进湖里。
深知濒死之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他伸出援手,只为托舒长贞帮忙寻未婚妻。
为救舒长贞,他三魂七魄差点散尽,幸好舒长贞胸前那枚玉坠正好是一块养魂玉,他进入玉坠里休养一个月,魂体才复原。
之后在舒长贞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未婚妻。
舒长贞没安慰他,反而直言说道:“你与听雨姑娘今生已不可能,不如早早去投胎转世,或许来世你们还能再续前缘。”相伴十年,又有昔年的救命之恩,他视雷子望为挚友,委实不愿再见雷子望一片痴心的守候着古听雨。
“不看见我雷家沉冤得雪,我是不会离开的。”雷子望俊朗的脸上一扫凄苦之色,满是执着,接着他看向舒长贞,质疑道:“长贞,你想娶那姑娘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她爹是明熹德。”舒长贞只提了这一句。
“难道你是想拉拢他站到六殿下这边?明熹德性情耿直,从不与人结党营私,我记得先前他儿子与五殿下略有往来,就被他狠狠责罚了一顿。他连儿子都不买账,纵使你真成了他的女婿,只怕也笼络不来他,何况他还曾参过六殿下几次。”几个皇子都曾被明熹德先后参过,但其中要属六皇子最多,明熹德似乎最不喜六皇子。
舒长贞眉首一挑,“谁说我要拉拢他?”
“可你方才不是说……”
舒长贞打断他的话,“她爹是明熹德,而她娘生前则是明德长公主的手帕交,明德长公主还认了明芸秀为义女,据说明德长公主对这位义女颇为疼爱……”
他话未说完,雷子望便知晓了他的用意,接腔说道:“我明白了,明德长公主是皇上最宠信的妹妹,你若娶了明姑娘,那么藉着她就能与明德长公主攀上关系,对平反我们雷家的事也许会有所帮助。”
舒长贞颔首,“正好我继母先前又想给我安排婚事,求娶她也可说是一举两得。”这些年来继母替他安排了几次婚事,对方不是脾气暴躁,便是性情淫乱,甚至还有与人私奔后被找回来的姑娘,哪家的闺女品性不堪,继母便专找哪家。
但他又岂会让继母如愿,每次议亲快成了时,他便亲自上门砸了那桩婚事。
名声,他早已不在乎,若不能过得舒心如意,名声要来何用?何况要对付舒家那些人,就得把名声放到地上狠狠践踏,这几年下来,舒家的名声早已臭不可闻。
雷子望想了想,提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明大人肯把自家闺女嫁给你吗?”这些年来舒长贞为了与舒家那些人相斗,搞得声名狼藉,没有哪户好人家愿意把自家的闺女嫁给他。
“这事我自有办法。”只要明芸秀点头答应,这事便不难。
天未亮,姜家的丫鬟发现主子竟然失踪了,与张家的人顿时乱成一团,忙着四处找人。
舒长贞派随从去买来男装,要明芸秀换上,让她扮成小厮,混在他那几个随从里,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客栈,往京城而去。
为避嫌,舒长贞将马车让给明芸秀,自己与几个随从骑马而行。
独自坐在车里的明芸秀庆幸的想着,幸好遇上了舒长贞,否则她如今身无分文,要回京城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思及他昨天提的要求,她托着腮,思量着要不要答应他。
她想起不知打哪听来的一件事,说是有一年,卫国公夫人给舒长贞定了门亲事,舒长贞与那位站娘在一处酒楼里巧遇,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拿了杯热茶朝她泼去。
那姑娘当即暴跳如雷,抄起一把凳子,满酒搂的要追打舒长贞,几乎把整座酒楼给砸烂了,都没伤着他。
最后舒长贞拿着一把刀贴在她颈侧,残暴的对她说道:“我这人没什么嗑好,就是爱剐人,成亲那日,我会把你绑在床上,一刀一刀剐了你,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杀死你,再怎么说你都是我妻子,我会留着你的命,每隔几日剐个几刀来乐一乐……”
这番话和那把架在她颈子上的刀,把那姑娘给吓得几乎要厥过去。回去后,她大闹着怎么也不肯嫁给他,这桩婚事最后不了了之,没能结成。
明芸秀心忖着,这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么……他多半是不想娶那姑娘,才那般吓她吧。
还有他迷恋听雨姑娘的事迹,她也听说不少,让她印象最深的是,据说那听雨姑娘十分喜爱茶花,有一年她生辰,他买来城里所有的茶花送给她,那些茶花堆满飞烟楼,甚至连飞烟楼所在的大街都摆满了,还因此引来无数粉蝶,蔚为奇观。
他对旁人狠心绝情,但对钟情之人,却呵宠备至。
可惜他倾慕之人不是她,要嫁给他,还不如嫁给秦书恩呢。
念及此,明芸秀心中已暗自有了决定,不过她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他说过若是她拒绝,便要与她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届时他八成不会好心的借她盘缠,她得趁着这两日,想办法赶紧弄些银子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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