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灵兮水有仙,青松老葛半夜风。”酸唧唧地拽着文,仇百秋的表情神秘,让不明所以的蔡隽都不由听住了,“上元妙应,砀山神君容禀,信男仇百秋,此身虽误入武行,实则心中常怀慈悲之念,平生虽操刀戈,却从未害过半条人命,嗯,狗命也没有。其余鸡鸭鱼肉,倒是废去不少,不过神君慈悲,必能体恤凡人愚昧。”仇百秋顿了一顿,脸上挤出些拧巴的神色,让蔡隽不知道他想干嘛,便听他接着念道:“戎旅积年,日前方悟前生之非,一时思绪万端,惟愿神君宽宥,受信男香火供奉,从此保佑信男,要赤便赤、要卢便卢!纵横色盆赌场之间,无往不利!神君若能实现信男此愿,信男愿从此痛改前非,此生不入山林!再不冒犯神君座下各位贵宠。更将罄尽囊资,为神君在此峦山关内塑像立庙,以享香火,万望神君听闻,对信男看顾一二!伏维,尚飨。”
听完这么一大篇词,蔡隽总算是明白了,敢情还是为了翻本嘛!嘿嘿,上次陪京中来的段将军博戏,自己可是赚了不少,足见官做得多大和这门手艺掌握得如何,可着实没有半点关系!但仇百秋好像就惨了些,自己也记不清他到底输去了多少。嗯,可这仇学究又是从哪儿找出来这么一位神仙?别是从他那堆破书卷里头吧?他还以为这位神仙闲得慌不成?能保佑他的赌运?
仇百秋还在默默对着那根湿木头上头的青烟出神,蔡隽可不耐烦惯他这毛病,他伸手在仇百秋肩膀上一推,大大咧咧地问道:“老仇,你这又是哪儿寻摸出来的花样啊?让哥哥我也知道知道呗?”
仇百秋身子一侧,正要发作,但一扭头见推人的是蔡隽,他先前便没看见蔡隽掀帘子进门,此时竟是被他唬了一跳。仇百秋一蹦三尺高,又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抱怨道:“老蔡你进门能不能说一声?吓死我了!”
蔡隽心想,我那还不算说一声呢?我还觉着我骂娘的声音挺大的呢!都是你小子自己走神走到大食去了吧!不过蔡隽此时好奇心大盛,这些话便也并不出口,反倒是一张嘴就把罪名认下了,只听他道:“老弟说的是,下回哥哥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待仇百秋恢复正常,蔡隽又问:“老弟刚才念叨的都是些什么?哥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可是老弟找到了什么专管我们赌徒赌运的真仙?那老弟可不能独享,一定要让哥哥也为这尊神仙好好供奉一番才是!这些年来,想必哥哥已经叨扰他老人家不老少了!”
仇百秋面露犹豫,但他显然知道自己那点武力值,在蔡隽面前是没法看的,更别说若是蔡隽也信奉了神君,想必也能为自己分担一番为神君塑像立庙的花费。于是仇百秋一咬牙一跺脚,便将蔡隽拉到一个角落,再在自己夹衣之中掏了好一会儿,这才摸出一块上尖下方的木牌来。若是闵郁容或是石护儿在此,必能一眼认出,这块木牌的形状,和砀山上那块被嵌在老树树心之中的神主牌位格外相似。也不知道这一信息是怎么在重重转手之中,还能和原本如此接近的。
这块木牌上写着几个篆字,果然也正是“上元妙应砀山神君”。拿着这块木牌端详的蔡隽还能一眼看出,这端正刻板的字迹,正是出自自己面前这位仇百秋、营中雅号仇学究的搭档之手。
“嗯,”蔡隽先是漫应了一句,见仇百秋还不主动说明,只好出言催促道:“和你刚才祝祷时说的一样,哥哥我就看出这个来了,然后呢?哪儿听来的?”
仇百秋先是小心翼翼收回了蔡隽手中的木牌,重新整理好衣襟之后他才道:“是哥哥问我才说的,哥哥可要仔细听好。”仇百秋越说声音越小,蔡隽只好主动将耳朵凑了过去,“哥哥先前不是去奉承段将军了吗?而我则是在陈公公跟前听凭吩咐。陈公公其实不为难人,我和他跟前的人都能说上好几句话,他们还都挺客气!这个,”仇百秋又拍了拍胸口,现在蔡隽知道他是在拍那块木牌了,“就是我从他们那儿听来的。”
蔡隽闻言皱起了眉毛,虽说京里来的禁军确实哪儿哪儿都让人眼热,但是他也不会单凭这一点就相信他们什么都懂了,更别说这骰子色盆之间的事,哪是随便一个什么没听说过的神仙就能保佑的呢?
许是看出了蔡隽的怀疑之色,仇百秋急急解释道:“哥哥莫要不信我,这神仙和别个不一样!是那些禁军兄弟们亲眼见过的!”
接着仇百秋便绘声绘色地给蔡隽讲了一遍禁军们在砀山附近的遇仙故事,不过这个故事里头有多少是他听来的,又有多少是他自己补全的,恐怕连仇百秋自己都分不清了。
“……哥哥你想,若非是他们亲眼所见,哪有连自家兄弟都扔下不管的禁军呢?听说被留下断后的那个小队全部都被神君座下两大护法嚼着吃了!连骨头都没留下!可见神仙是惹不得的。”说完这句,见蔡隽呼吸声有些重,知道他这是有几分信了,仇百秋更是将自己压箱底的推测都抖搂了出来。只见他将自己的嘴巴直凑到了蔡隽的耳朵边上,用比蚊子哼哼强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道:“禁军呐哥哥,他们可是住在那太极宫里的禁军!身上沾染了天子龙气的!连他们冒犯了神君都被他老人家说吃就吃了,哥哥你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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