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叔闻言也是一叹,点头答应道:“小的也知道轻重,这是应该的。只不过之后若是还有类似的差遣,请参军一定记得问我们老大借人呐!”
在周围一片赞同的声音之中,闵郁容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府城馆驿,“丹室”
鱼元振悠悠醒来,发觉自己浑身酸痛。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
熟悉的景物和恢复的知觉,这一切都宣告着一件事——他鱼元振还没有死!
不仅如此,在心怀忐忑地检查过周身上下之后,鱼元振还不知该惊还是该喜地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不仅没有任何伤口,更是没有找到丁点去过别处的痕迹!
但昨夜之中,经历过于诡奇,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凭空臆想。鱼元振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自己昨夜,当真灵魂出窍、夜游地府了!
灵魂出窍的感觉用语言难以尽述,若非自己亲身体验过,否则他连想都想不到,一个人若是没有了触、嗅、味,只余目、耳、意三识,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哒哒哒,哒哒哒”鱼元振用手指敲打着身上佩戴的玉珏,连续的三声后便是略长一些的停顿,这样有节奏的响声是他深思时的习惯。但这一次,在他无意识的敲打之后,突然,他的脑海中,一段妩媚的女声凭空而出——
“砀山神君座下碧燐,奉神君之命,特来此拘拿罪人鱼元振之魂。又蒙阎君特许,将尔死后之去处略一预报,正所谓先就告之,归具既具,復自召之是也。”
“罪人鱼元振!尔所犯冒渎之罪,薄惩已毕,但察尔行迹,实乃大奸大恶之徒,神君遂命碧燐对尔施以断邪之咒。此后,尔但凡生念触动业孽,便将受肢体痉挛之刑。神君之德,不过是望尔改行为善,冀以盖愆,而不虞天诛之必不可逭也!慎之!戒之!”
碧燐娘子!
鱼元振的脊背顿时一片冰寒,他不知除了神仙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在自己的脑子里直接种下一段他全无记忆的对话。
因为鱼公公毕竟不知道,曾经在某方世界中有过这么一个专精“迷魂催眠”的江湖门派,他们留下了一些门中典籍,其中便有一种粗浅的手段,可以在一些特定的声音或是画面信号之后,令人忽然想起一段回忆,而在其余时候则分毫不觉。这种手法留下的待激发状态,一般只能停留较短时间,之后想要再想起那段原始的记忆,恐怕还要找到将自己催眠的那人,通过将原本情形完全还原的方法方能勉力一试了。
选择用这种方式留下信息,闵郁容可谓是将不留痕迹做到了极处。
而“碧燐”所言的“断邪之咒”也并非子虚乌有。将鱼元振放回来之前,闵郁容还在他体内种下了一只七情蛊。七情蛊顾名思义,便是冲着凡人的七情而来,“喜怒忧思悲恐惊“,中蛊之人但凡这七情波动剧烈,便会刺激蛊虫,体会到四肢抽搐的痛苦。
闵郁容为鱼元振种下这只七情蛊,也是为了双管齐下,一时的恐惧迟早会消退,但持久的威胁总能让鱼公公多少长点记性,今后少造些孽才是。
对背后的实情,鱼元振无从得知。死里逃生之后,他终于拿不出强撑到底的勇气,神仙神出鬼没的手段更是令他陷入了近乎无尽的恐惧。
回神后,他才细细品味起碧燐娘子留下的这一番宣告的内容来。
首先便是他这一桩灾祸的缘由——砀山神君!果然是他!但冒渎之罪?这又从何说起?
思索之中,鱼元振先是想起了这一切的源头,在砀山山脚的一次停留。那一日,他全程都在车架之中没有下来,所有事体都是陈明佐处置的,他虽然对他的处理不周有些意见,但怎么看,此事都和自己扯不上关系。难道这位神君随心所欲惯了,将那一只小队为了讨好自己而深入深山的行为,便看作是自己的罪孽了?
——这还真的是闵郁容的本意,她也不知道鱼元振私下里对“砀山神君”有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辞或举动,只好模糊地代指一二,至少还有这个理由保底。
但鱼元振很快便将这个理由排除,因为他接着便想起了另一件更加冒渎神君的事,那便是——他竟意欲用匕首毁坏神君的神位!
虽然他那一匕最后被陈明佐拦住了,但这种行为本身,便足够冒犯了……
想起自己不知死活的行为,鱼元振的额角不禁滑落了几滴冷汗。
而那句“先就告之,归具既具,復自召之”,说的正是仪礼中大夫宴请,互相邀请时所应遵循的礼节,所谓先戒后召,自己死后的去处,难道便是如此了么?
牙关紧咬,鱼元振心中的愤恨劲儿又回来了,紧接着,他便头一次体会到了“断邪之咒”的威力。
鱼元振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像是突然变成了四条长蛇,不,不是变成,而是被装进了四条长虫!它们就像是完美地替代了他四肢上所有骨头原本的位置,它们自顾自地尺蠖屈张,丝毫不顾及鱼元振这个主人的意愿和能力。鱼元振眼睁睁地看见“他的”右手肘像是要探索极限一般,正在向从未涉足过的背面反曲,而左腿正面的肉筋在一阵不祥的剧烈抽动之后,突然像是炸面撒子一般扭曲了起来,而后竟然就此僵死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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