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什么谢家?”
致尧一怔,才恍然知觉自己孟浪了,闹了半天莫愁还没听说自己被谢家拒绝婚约的消息。可此时已是开了口子不得不说,在莫愁逼问的眼神下,才吞吞吐吐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日裘夫人回去之后便着手找媒人给莫愁物色人家。这种事本来不该女方家办的,奈何莫愁进府也没几年,深居简出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裘府还有这么一位过继来的大小姐。
裘夫人与老爷商量一番,便觉得城东谢家家风甚是严谨,家中小辈皆是少年英才,与裘家又是门当户对,自然是首选。
然而媒人没一会就被打发了回来,据说谢家主母态度甚是客气,但言语之中透露出这女孩是养女,怕来路不明,教养不好的意思。
据媒人说,她临出谢府时谢家夫人还送到了门口,特意嘱咐她带一句,“倘若是裘家亲生的女儿,谢府自然乐意之极,可毕竟没有骨肉血脉,怕性情不似裘夫人。还望裘夫人见谅。”
说白了,就是瞧不起莫愁是从穷乡僻壤里来的野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是只野凤凰。
听罢,莫愁释然一笑,“我当什么事呢,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
莫愁回身给致尧倒了杯水,“没沏茶,你将就喝吧。昨日我和娘都说了,我真不急着嫁人。二哥哥,你要真怜悯我这个妹妹,就别嫌弃我吃得多,让我在家里再安生呆两年,成么?”
致尧听了莫愁的话,一点没有感觉释然,反而觉得莫愁一定是佯装无所谓,为的是掩盖内心的失落。他喝了口已经凉了的水,缓缓低下头道,“妹妹,我叫你一声妹妹,是因为你唤我一声二哥哥。我……你……我……”
致尧几度要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最后索性摇了摇头,甩掉眼角眉梢那隐隐的期冀和不甘地失落。
莫愁也在空气里嗅到一丝尴尬地味道,她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位心思敏感的公子哥弄走。转头看见地上的脏衣桶里还有自己早上换下的血衣,便道,“哥,要没什么事,我得把裤子洗了,你先坐着。”
致尧见那桶里的裤子满是血渍,大惊失色,“莫愁,你怎么了?裤子上怎么都是血?”
莫愁佯装不好意思,抿嘴没说什么。致尧倒是心领神会,忽地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说道,“妹妹要无事,我先告辞了。明日我让母亲给你遣个下人来,怎么让你做这种粗活呢?”
说罢便急匆匆地逃了,留下莫愁倚着门,得意地放肆大笑。
“你惹的祸,你去把裤子给我洗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做。”莫愁没开天眼,但她知道广寒就在外面看热闹呢,她冲着窗口的方向命令道。
“姑奶奶你讲讲理,我这纤纤擢素手,能给你洗这么脏的裤子!”广寒骄矜的声音懒洋洋的,不用看就知道他肯定在欣赏自己那葱白一般白嫩的手指。
莫愁也不理这小骚包,拿出银针,在耳垂上取了一滴血,小心翼翼地滴在斧凿上,然后便开始雕刻起桃木人偶来。
莫愁轻车熟路,不需一会便已有了大概的五官。说来也怪,这桃木人偶因为只能战斗一次,且杀伤力不强,莫愁并不总使用,可每次雕刻的时候都还能如日日练习一般,无须费一点脑筋便能轻松驾驭。
或许有些天赋,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消停了一时片刻,耳边便响起小妖精的聒噪声。
“莫愁妹妹,你刻的是什么呀……”
“莫愁姑姑,你说句话啊……”
“莫愁小矮子,你怎么不理本美男……”
“莫愁大美人,我错了……”
莫愁头也不抬,懒得理广寒这个二缺,只是专心致志地施展手上功夫。一炷香过后,终于大功告成,一尊活灵活现的桃木人偶完成了。
莫愁左端详右看看,总觉得哪里有不完美的地方,便提起笔,给人偶描了副好看的五官。其实纯属画蛇添足,没什么功用,但人偶就像自己的孩子,好看点总是赏心悦目的。
看着看着,竟觉得越来越喜欢,小心翼翼地亲了一口。
门外吵吵嚷嚷,莫愁赶紧出去看看。只见大夫人带着一众奴仆正与人当街冲突,莫愁赶紧跑了过去。
大夫人面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扣门来找三姨娘的怪异女子。依旧的红袍加身,依旧的以发覆半面,依旧脸色苍白,不同的是,与那日相比,更加的骨瘦嶙峋。
“你那戏子朋友早就死了,往后别进我家后宅,脏了我门庭!”大夫人气得直哆嗦,显然在此之前已经有了言语上的冲突。
“什么?你说花慕春赫穆萨已经死了?”那女子如柴的颈子上青筋颤动,没被头发盖住的一只眼睛因为惊恐仿佛要被瞠裂一般。
莫愁赶紧跑上前去,“哎呀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们家主母在气头上,自然不给你好脸色。你呀,以后不要来这找三姨娘了,这虽是后宅,但也是裘府的院子,也不是什么人随便出出进进的。你呀还是赶紧走吧。”
女子一听花慕春还没死,登时松了口气,她那惨白阴森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深深地厌恶,“四海兄弟姐妹,本该相亲相爱。你们以为高墙朱门关得住赫穆萨的灵魂么?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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