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照看娘,我去找她!”筠霭的口气异常烦躁:“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可……”
“若是让我找到了,定然狠揍一顿,璟叔你下不去手,还是别去的好。”
筠霭咬牙切齿,眼底溢出的恐慌却是瞒不了闻璟。
“也罢。”闻璟看了看转好的天气道:“我还真是舍不得揍她,还是公子出手比较好。”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丛林中钻了出来,蹒跚着向他们跑过来。
闻璟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人儿,浑身的血污,凌乱的步伐,不是怀洣还能是谁?
“怀洣?”筠霭也吃了一惊。
“天啊,这是怎么了,受伤了?”闻璟快速上前,一把抱起已经东倒西歪的怀洣。
怀中的小丫头衣衫尽破,布条上沾满淤泥,脏兮兮的小脸上遍布伤痕和血迹,一只眼睛已经肿的无法睁开。
“这是怎么了?”筠霭也迅速靠过来,看到怀洣的状况,心头一阵发紧,声音都开始颤抖。
怀洣只是轻哼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我的老天!”
闻璟急得语无伦次,只是将怀洣紧紧抱入怀中,厚实的大手贴紧后背,缓缓将剩余不多的内力输进她冰凉的身体。
“璟叔,快把她抱到西房,千万别让娘听到。”筠霭起身,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快速护着二人回到房中。
半柱香后,怀洣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闻璟和筠霭。
“左胳膊脱臼了,两只脚都冻伤了,额头上的伤口颇深,穿过眉尾且超过一寸,索性没有伤到骨头,不知是否影响目力,其余都是些皮外伤。”细细检查过,闻璟用耳语告诉筠霭。
筠霭脸色一黯,默默地望着怀洣已经肿胀不堪的小脸,紧握双拳的手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痛疼。
仅仅一夜,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就伤到这种程度。难不成,是有人寻过来了?
怀洣的身体暖了不少,闷哼两声,目光逐渐清明。
“丫头,醒了?”闻璟红着眼睛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疼得厉害吗?饿不饿?”
“怀洣,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心情平复下来,筠霭拿起软布擦拭着怀洣脸上的泥巴和血迹。
怀洣苍白的唇角微微竟然露出一丝笑意,未受伤的左眼狡黠地看着筠霭。
“怀洣!”筠霭心头一震,心里升起一阵怪怪的感觉。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笑?
更何况,小坏蛋一直对自己怀有敌意,什么时候笑过?
“哥哥……”
喉咙像是被冻坏了,怀洣张开嘴来,却只吐出极其细微的几个字。
“什么?”筠霭贴紧怀洣的唇边,想要听清她的话,“你说,我听着呢。”
“哥哥……”
“你想说什么?”
怀洣再次努了努力,仍然发不出声音,随后将右手伸入腰间,摸出一样东西。
“天啊,公子!你看!”闻璟突然一声大吼,激动中透着惊喜。
筠霭被惊了一跳,回头望着闻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怀洣的右手上。
一把韧性十足的细草,根茎通红,叶尖纯白,渐变色的叶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娇艳的味道,犹如怀洣脸上的笑容,能够照亮一切黑暗。
“筠霭!”一声焦急的呼唤传来。
“娘?”筠霭起身望着缓步进到东房的厍馨儿,眉头紧锁:“您怎么来了,快快回房躺着。”
厍馨儿双手扶着门,气息还有些不稳,直勾勾地看着炕上昏睡的身影。
“我来看看怀洣,她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烧已经退了,很快就会醒来的。”筠霭避重就轻地回答,尽量不去看厍馨儿的眼睛。
“你就别再遮掩了,闻璟都告诉我了。”厍馨儿慢步走到火炕旁边,缓缓坐下,抬起素手轻轻抚摸着怀洣的头发。
“娘。”筠霭漆黑的凤目流露出一丝担忧:“您的身子刚好些,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和璟叔吧!”
“多亏了怀洣,我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可是这孩子……”厍馨儿的明眸染了湿气:“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昏迷了整整四天……”
“娘,您别胡思乱想了!怀洣受的都是外伤,璟叔已经将她的左臂接好,脚上的冻伤也已经敷了药。她会好起来的!”
筠霭及时打断厍馨儿的不安,怀洣伤势虽重,却不会危及性命,真是老天有眼。
“娘想想就后怕,她一个小姑娘家,暴风雪里爬到悬崖峭壁上去,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向她的亲生父母交代啊!”
厍馨儿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滴落下来,即便是她们仓皇出逃的时候,她也不曾如此不安。萍水相逢,却倾尽生命去挽救自己的性命。这样掏心挖肺的人,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听到厍馨儿的话,筠霭也白了脸。即便是他,也未必敢在这样的条件下攀登雪山,何况怀洣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等勇气,鲜少有男子能够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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