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她。
青蔻直接给气笑了,“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虽说爱吃筒粽,当着皇上的面,岂是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虞筠霭立刻插话,“朕现在就让御膳房去做筒粽。”
姗姗来迟的虞梓墨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这段对话。
不是说抓到了青痕吗?
怎么还吃上了?
“皇上素来不喜糯米制成的甜食,逍遥王爱食筒粽,角黍是一只都不会碰的。我在角黍的粽叶上下毒,若能构陷于你,自然最好。就算构陷不成……顺手毒死云若婉,也不吃亏。”
青痕顿了顿,“毕竟你在云府寿宴上躲过巫魅的离魂散,连皇上都说过,你形迹可疑。”
虞筠霭与青蔻对视一眼,“我没说过,你别听她胡说。”又挥挥手,“行了,都忙活一宿了,先关进天牢,明日再审。”
青蔻眼前出现了一片浓雾。
身穿白衣的俊逸少年蹲在河边,皱着眉头往火堆里添柴。年轻的妇人挨着他坐下,慈爱地拂去他额边细密的汗水。
青蔻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十分眼熟。
魁梧的中年大汉自远处笑着走来,手里拎着两只色彩斑斓的山鸡。
“两只鸡,四条腿。”大汉笑着拍了拍青蔻的脑袋,“我的那条也分给你,可不能再抢公子和夫人的了,听到了没?”
少年和妇人同时抬头,笑了。
那笑容太过熟悉,青蔻一个激灵。
这不是皇上和太后吗?
确实是他们。
皇上的身材看似单薄,但眉眼基本已经长开了,笔挺的脊背,温润的笑容,与她认识的虞筠霭毫无二致。
至于太后,青蔻仅见过一面,但她的变化比皇上还小,一眼就认出来了。
唯独没见过那名大汉。
他是谁?
须臾,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袅袅吹来。
青蔻舔了舔唇,笑容荡开。
醒来时,鼻息之下还飘荡着烤山鸡的香味。
青蔻躺着没动,伸手按了按眉心——原来是梦。
青痕等人被一网打尽,她本该安下心来才对。没想到睡眠竟越来越差,夜夜梦魇,入梦之事光怪陆离。
事实上,她不是第一次梦到皇上了。
莫非是日有所思?
云海天的审讯进行不下去,北境又起了战事,皇上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不是在天牢,就是在去天牢的路上。
她已经五天没见过皇上了。
真的是……十分想念。
第49章 陌路知青霭(一)
善棋已经备好了早膳。
善琴被擒当天,她就洗脱了嫌疑,重新回到归洣殿当差。几天下来,她的精神依然萎靡,整个人都恹恹的。
只要想起善琴,她就忍不住掉泪。
一个屋檐下同住十几年的小姐妹,被五花大绑压进天牢,她十分难以接受。
“五小姐,奴婢晓得善琴犯了大错,罪无可逃,但您能不能……”话说到一半,她觉得不妥,迟疑片刻咬牙接着说,“听说蓉儿和兰心宫的小太监都交代了,左右事情也搞清楚了……能不能别对她用刑。”
善棋不停抹泪,“您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其实胆子可小了,还特别怕疼。”
青蔻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能理解善棋的感受,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不想看到。
但要说善琴胆子小,她无法苟同。
供词上写得明明白白,善琴曾盗取令牌放青痕下山,在青痕和旖旎山庄之间传话,甚至撺掇陆大鹏集结江湖人士奇袭琳琅宫,桩桩件件,哪儿都有她的影子。
“用刑的事你不用担心。”青蔻拽了把椅子坐下,“用过膳之后,咱们去趟天牢。”
与青蔻想象不同,天牢里的人犯并不多。破旧空旷的牢房内,既没有满地乱窜的老鼠,也没有令人作呕的陈年霉味。
阴冷潮湿,但并不肮脏。
马凌见到她们,远远迎了上来,“见过皇贵妃娘娘。”而后蹙眉道,“牢里腌臜,皇上吩咐过,娘娘留在殿里将养身子,别来天牢的好。”
别说皇上,就连他,也不希望这一幕见光——逼供的手段大多见不得人。青蔻和善棋到底是女人,哪能让人家看这个。
青蔻笑了,“挺干净的。”
“啊?”
“我是说,牢里不腌臜。”青蔻跟马凌混熟了,讲起话来很随意。“一路走来,鞋底连一个泥点子都没沾到。”
马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儿,“皇上和逍遥王素来喜洁,他们最近来得勤,所以也收拾得勤。”
皇上倒还好说,他在厍家堡出生,又在小华山吃过几天苦,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地牢,算得上是能屈能伸了。但逍遥王就不行了,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刚满月就被立为太子,后来虽说生病了,势败了,可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未中断过。
前阵子云党覆灭,牢房爆满,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老爷哪受过这罪,一时间连喊冤枉的,哭嚎叫骂的,寻死觅活的,绝食抗议的,摔碗砸盆的,甚至上吊撞柱的,当真是人间百态,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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