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筠霭对他的推断不以为意,“四叔可知,青老大的原名?”
“我曾听一个探子提过,不晓得是真是假。”虞梓墨回忆了一下:“好像叫作青弦。”
“四叔的眼神不好啊。”虞筠霭瞥一眼玉箫,“把玩了好一阵子,可曾注意玉箫上的字?”
虞梓墨这才注意到,萧管底部的雕花部位,隐隐篆着一个“弦”字。
“巫魅挥剑来袭,我据青蔻不足两尺之距,看得一清二楚。”虞筠霭似笑非笑,“云若婉除去惊惧,亦有欣喜。”
虞梓墨嗯了嗯,试探道:“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你去一趟玉婉宫,一问便知。”
虞筠霭立刻皱眉。
“你啊……矫枉过正。”虞梓墨戏谑道,“转转罢了,要不了你的命。”
虞筠霭低声嘟囔:“我不是怕她。”
只是讨厌罢了。
“我知你一朝被蛇咬,恨极了后妃之间的龌龊,但后宫亦是战场,你不悉心打理,便会贻误战机。”虞梓墨讲起道理头头是道,“何况其中自有乐趣,否则我那大哥,你那父皇,为何栽在女人手上,到死都不曾后悔的。”
虞筠霭冷哼一声,不想理他。
“你还别说,关于你这后宫,我真琢磨过。佳丽虽无三千,比起一般人家,倒也不算少了。眼下看来,她们可以分为三类。”虞梓墨开始滔滔不绝,“其一,无可奈何者。为父兄,为家族,不得不入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白白耽误大好年华,云若婉便是其中之一。这一类女人既可怜亦可悲,倒不妨事。你若有喜欢的……”
虞筠霭不耐烦了,“我没兴趣。”
“没……那好吧。其二,别有用心者。名义上是你的嫔妃,实则为云昭飞的眼线,如苏梅。这一类,绝不能碰。”虞梓墨丝毫不理会他越来越黑的面色,“至于其三,野心勃勃者。既不为家族利益所困,亦不为云昭飞所用,一心一意冲着你这个人、你这个位置而来的,比如沈芷兰。”
虞筠霭扯了扯嘴角,“四叔讲了这么久,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其实你也不用憋这么惨,毕竟身体要紧。”虞梓墨咳了咳,终于说出重点,“兰心宫里那位,你不是把凤印都给她掌管了吗?由此可见,她颇得你的信任,偶尔去临幸……”
“四叔!”
“你再多说一句,当心屁股开花。”虞筠霭重重打断他:“我动不了云海天,却打得了你。”
“得,不听劝不纳谏,我也不惹你烦了。我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我也没法子了。”虞梓墨大笑起身,“老大不小的了,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皇帝二十好几岁还是……”
“滚!”
刹那间,砚台与笔墨齐飞。
玉婉宫。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云若婉跪在地上,心头惊疑,恬静婉约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尽量不露出任何异样,乍一眼看去,完全一副贞静之态。
“平身吧。”虞筠霭遣走婢女,随后靠坐在八仙桌前的雕花木椅上。
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她。
“皇上深夜前来,不知是为何事?”云若婉款款起身,依然低垂着脸,轻声问道。
“怎么,梓童不欢迎朕?”虞筠霭挑高了一侧剑眉,面带嘲弄。
“臣妾不敢!”云若婉再度跪下,动作庄重,不失典雅。
“朕好不容易来一趟,竟把你吓得脸都白了。也难怪,朕是有好一阵子不曾来过这里了。”虞筠霭一把将她拉起来,“还不快快起身,莫要凉到了。”
“臣妾不敢。”云若婉被他重重一提,全身都开始发抖。
外人只道她云家一手遮天,呼风唤雨,可宫里的人都知道,自从行了合卺之礼,虞筠霭再也没有踏入过玉婉宫。
她理解他,也不恨他。
但是她怕。原来怕云海天,现在怕虞筠霭。
父亲和丈夫,她最为亲近的两个男人,也是她最害怕的两个男人。
“别紧张,朕不是来临幸梓童的。”虞筠霭瞥了一眼云若婉的双鬓,此刻已经冒出薄薄一层香汗,“有件小事,想问问而已。”
“皇上,臣妾不是……不,臣妾……”
云若婉不敢抬头去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升起一阵悲戚。“臣妾只是……”
“梓童大可不必如此惧怕,谁都可能怕朕,独独云家的女儿不用这样。”虞筠霭颀长清逸的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这一点,梓童比朕更加清楚。”
云若婉尽量压抑喉咙中的颤意:“皇上,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梓童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虞筠霭语气逐渐强硬。
“回禀皇上,臣妾不知。”云若婉心头一紧,手掌心传来阵阵刺痛。“还望皇上明示。”
她每日除了诵经念佛,便是读书练琴,后宫的大事小情,一律交给惠妃沈芷兰打理,从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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