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筠霭有多不待见她,她躲得便有多远。
“莫不是朕错怪了梓童?”虞筠霭的眉心已经染上了一丝怒意,声音也愈来愈冰冷:“云相国寿宴那日出现的青蔻,和你是什么关系?”
云若婉大惊,不敢直视虞筠霭:“皇上,臣妾以前从未见过她,也不晓得她为何出手相救。”
除非那只发簪……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
自从她泪别兄长,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那段年少烂漫的日子,早已沉寂在回忆之中,再也激不起任何涟漪。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居然还不承认。云相国真是八面玲珑,就连素不参与朝廷争斗的江湖门派都用上了。朕很好奇,寒山国还有云家伸不进去手的地方吗?”
“皇上!”云若婉悲泣出声,“臣妾真的不知……”
虞筠霭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云若婉的心头。
过去的五年里,他绝对不会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说话。
寿宴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皇上明察,臣妾从不插手父亲的事情,与那琳琅宫更是毫无瓜葛,还望皇上不要轻信他人之言,冤枉了臣妾!”
“云若婉!”
虞筠霭勃然大怒,警告之意溢于言表。“你好大的胆子!”
云若婉水瞬中含着泪,呆呆望着虞筠霭,他头一次直言她的名讳,竟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果然到了撕破脸的时候。
此时她终于察觉出,是什么东西变了。
他的态度。
寿宴后的第三日,她派了婢女前去。原本是想问问巫魅的事。往常这样的问话,虞筠霭便是再不耐烦,总会给她个准话。
谁知常公公直接将她的婢女轰了出去。
她不死心,又试了一次。
常公公以不敬为由,重重斥责婢女,又给轰了回来。
云若婉早知常公公不待见她,不仅常公公,虞筠霭身边的人,没几个待见她的。但这一次……不对劲儿。
寿宴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云若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虞筠霭没有再开口,冰冷的鹰眸一动不动盯着她。整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明黄色的宽袖重重一甩,踏出玉婉宫。
“恭送皇上。”
云若婉的嘴角尝到咸意,手脚冰凉。
终于松了一口气。
虞筠霭,已不再是当年她入宫时,那个恬退隐忍、受制于人的少年天子,在岁月的磨砺中,他终究会有一天,成长为一代睥睨天下俯瞰苍生的帝王。
云家的日子,还能走多远?
她不敢想。
候在殿外的常公公见皇上满面冰霜地出来,慌忙跟了上去。
“皇上,息怒。”
息怒?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有什么可怒的?
虞筠霭淡淡扫了一眼身后的玉婉宫,巍峨的殿角在暮色中发出惨淡的华光,孤零零地屹立在那里。
第16章 十年生死劫(九)
五月初五。
端午节是寒山国最盛大的传统节日之一。按照习俗,家家户户要在门口悬挂钟馗像,饮用雄黄酒和菖蒲酒,品尝五毒饼、咸蛋、粽子和时令鲜果,有小孩的人家,要给孩子佩香囊和涂雄黄,已经出嫁的女儿还要回张罗娘家。
赛龙舟是端午节的重头戏,凡是大一点的人家,均要参与进来,皇亲国戚也不例外,以庆祝插秧胜利和预祝五谷丰登。
青蔻和善琴来到护城河边时,龙舟赛即将开始。站在河边远远望去,大大小小的龙舟,张灯结彩,姿态不一,最长的竟然打百余尺,光桡手就七八十人,极为醒目。
护城河边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即便是平时不出门的妇孺姑娘,也都在夫君和家人的照看下前来观赛,一时间银钗耀日,鼓声如雷。正所谓“两岸罗衣扑鼻香,银钗照日如霜刃。”
在善琴的指点下,青蔻很快看到品茶轩准备的龙舟。一条长约六十余尺的中型大红色龙船,船身狭长细窄,舟上楼阁巍峨,舟身精雕细镂,彩绘金饰,谈不上雄伟奢华,但也高大宽敞,桡手们个个光着上身,骨骼强健,身材魁梧,此刻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快点快点,比赛马上开始了!”
青蔻一边催促,一边在江边买了一对纸折的小公鸡,吩咐善琴扎在船身上。几个桡手则立于船头,杀了一只公鸡,滴血于龙头之上,保佑龙船顺利夺冠。
河岸边传来阵阵喊声,青蔻和善琴的注意力全部被比赛吸引了过去。
“快看,开始了!”
比赛开始,只听得一声号子尖锐地响起,数百条龙舟齐齐冲了出去,每一条船都在生龙活虎奋勇前行,两岸的围观者情绪被调动到极点,尖叫声、呐喊声、大笑声不绝于耳。
“咱家的船领头了!”
青蔻死死盯着品茶轩的龙舟,兴奋异常地跳着。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品茶轩的龙舟已经处于明显的领先地位。领头的桡手让人把龙尾踩低,使龙头高翘,船头的急浪便从龙嘴中喷吐出来,顿时引得阵阵喝彩。
“太棒了!好样的!”青蔻扯着嗓子大喊:“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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