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绕晕了。
皇上不过是绑了陆小鹏,就问出了青痕的下落。
但马凌一路相随,他是什么时候绑了陆小鹏?
陆小鹏为何这么痛快就招了?
皇上为何对琳琅宫的事情如此用心?
至于进宫……
“想好了吗?”虞筠霭似乎很渴,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想好了我就去安排,回京之后,你直接进宫。”
青蔻失声叫道:“这么快!”
“一想到青痕正在后宫作威作福,我觉得十分难以入眠。”虞筠霭面无表情道。
青蔻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很想静下心来琢磨一番。可皇上的态度强硬明确,对方是真龙天子,她不敢敷衍搪塞。
虞筠霭也是瞅准了青蔻的心态,索性板了脸:“你不愿意?”
“没没,我愿意的。”青蔻嗫嚅,“但听皇上吩咐。”
这还差不多。
“那就说定了?”
青蔻脑子乱乱的,“可是,我以什么身份……”
虞筠霭弯起嘴角,直接打断她,“其余事宜,你不用操心。”随即又想到什么,“那日听丐帮的邵齐所言,你于十年前进入琳琅宫,果真如此吗?”
青蔻点头:“是。”
虞筠霭直勾勾盯着青蔻的双眸。
漆黑的,清澈的,懵懂的,甚至是迷糊的,乍一看与小时候并无二致。再仔细观察,却能看出些媚中生烟的意味来,到底是长大了。
十七八岁,刚刚好。
他什么都没耽误。
“小女子,不,我是说,我十年前被邵老帮主所救,送进了琳琅宫。”青蔻补充道,“邵齐所言,句句属实。”
虞筠霭接着又问:“进入琳琅宫之前,你是何方人士?”
“这……”青蔻抬首,犹豫地看着虞筠霭。
“不方便说吗?”虞筠霭的下颚紧缩了一下,脸色黯了些许。
青蔻急忙摇头:“没有不方便,我只是忘了。”
“忘了?”果然。
虞筠霭不甘心:“全部忘了?”
“好像也不是全忘了,偶尔能想起一些模糊的东西,只是……”青蔻为难道,“只是零零星星的,比如镯子之类的,具体形状也记不清楚。青二说,我是掉进河里受到极大的惊吓,所以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以后会想起来的。”
虞筠霭摸了摸下巴,镯子?
他们一起生活的半年里,厍馨儿并未佩戴任何首饰。
青蔻记忆中的镯子,到底是谁的?
当年怀洣只说自己是猎户的女儿,父亲在她出生之前已经过世,母亲也在六岁头上离开,至于他们姓甚名谁,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并未追问过。
虞筠霭不由开始后悔。
早知道多问几句好了。
当年他只是个半大孩子,遇事想得简单,又一心想着独占小丫头,怕她念着生身父母,与他生出芥蒂,故而从不主动提及。
“皇上?”青蔻小心翼翼试探道,“怎么了?”
失去记忆的是她,皇上难过个什么劲儿?
虞筠霭回过神来,“你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御书房。
“皇上,惠妃娘娘求见。”小常子纤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虞筠霭头也不抬:“让她进来吧。”
旖旎山庄一行,用去了将近二十日,积压了大批折子。
新擢拔上来的臣子呈上不少治国良策,更有些耿直胆大的,绕过云党直接弹劾云海天父子,言辞犀利,字字珠玑。
至于那些被种了如意锁的,生死由不得自己,其中罪孽深重的,大多称病告假,说得难听点,就是在家等死。
苏卓经过几个月的历练,逐渐褪去迂腐与谨慎,尝试着放开手脚,在你年轻臣子的协助之下,将朝中琐碎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知不觉中,云海天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他不会没有察觉,更不会坐以待毙——云昭飞这些天的动作颇大,想来是坐不住了。
虞筠霭边翻边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娇弱细腻的嗓音响起,虞筠霭继续翻着手中的折子。
沈芷兰端跪在地上,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徐徐微风自敞开的窗子吹了进来,单薄的身子像是风中摇曳的柳条。玫粉色的细纱裹着她曼妙的身子,胸前那一片旖旎若隐若现,煞是迷人。
她一向喜蓝,难得穿了件艳色的衣裙,目的不言而喻。
一盏茶过后,虞筠霭才淡淡道:“起来吧。”
沈芷兰晃了晃酸痛僵硬的身子,艰难地起身,跪的时间过久,她觉得委屈,此时眼中已经布满泪水,几度哽咽。
虞筠霭语气不变:“惠妃可还记得御书房的规矩?”
“臣妾不敢忘记。”沈芷兰娇柔答道,“臣妾只是……”
“既是记得,为何还要擅闯御书房?”虞筠霭将看完的折子往旁边一推。
沈芷兰微微一动,摆出一副摇摇欲坠的姿态,美目凄凄的。却见虞筠霭又拿了一摞折子出来,始终不曾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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