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兰额边渗出丝丝香汗,心中顿觉尴尬,只得抬手抚了抚云髻,“臣妾只是许久未曾见过皇上,心中十分思念。这才冒然前来奉茶,臣妾知罪。”
说罢,她再度跪在地上,低低啜泣。
虞筠霭重重按了一下眉心,扫了一眼伏在地上的沈芷兰,语气中有一丝无奈:“惠妃这段日子辛苦了。朕怎会怪罪与你,起来吧!”
“皇上!”沈芷兰带着浓浓的委屈,泪珠儿急急滑落,并不打算起身。“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虞筠霭面色一紧,重重放下手中的折子,“一上来就哭,朕怎么你了?”
“皇上?”沈芷兰不敢置信,樱桃小口张成圆形。自打入宫以来,她从未被皇上如此苛责冷待过。
虞筠霭对她一向礼遇有加,哪怕她不敬皇后,也只是微笑着劝过几句,不痛不痒的,非但未起到震慑作用,还隐隐带着些许鼓励的意味。
几年下来,她算是看出来了——皇上虽不曾与她有过床.笫之欢,不是不愿意,只是时局所限,一旦时机成熟,这个男人,以及后位,迟早都是她的。
连凤印都在她这儿放着呢,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所以她耐心十足,信心十足。
人一旦有了耐心和信心,做事便有了底气。
是以她做出一番柔弱的姿态,心中却是胜券在握,哪里想得到,皇上竟连开口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沈芷兰抿了唇,心中砰砰直跳。
她是不是……太过鲁莽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虞筠霭依然保持缄默,将她视作无物。
“臣妾……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沈芷兰自讨了一个没趣,抹着眼泪摇曳而出,刚好与迈腿进来的虞梓墨撞个正着。
“惠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虞梓墨惊诧不已,盯着纤弱颤抖的背影思忖片刻,心生好奇:“她投怀送抱,又被你丢出来了?”
这女人怎么不长记性。
“还不是为了弹劾她哥哥的折子。”虞筠霭冷笑,“沈彪又在京郊抢了几片良田,被苏卓抓了个正着。”
“难怪呢。”虞梓墨觉得好笑,“话说沈太傅博学多才,刚正不阿,怎就生了这么不济的儿子。”
“若非看在沈太傅以命相救的份上,沈彪长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那你这次打算怎么办?”
“眼下云党首尾难顾,苏卓一人干着六部的活儿,我岂能与他添乱,自然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虞筠霭一边翻折子一边说,“何况我不止一次提点沈芷兰,已经给足了沈家面子。沈彪不知收敛,合该撞在苏卓手上。”
虞梓墨笑得别有深意,“惠妃娘娘方才哭得梨花带雨,你还真舍得。”
“她哭她的,关我什么事儿。”
“未开荤的毛头小子,果真不懂风月。”虞梓墨径自拉了把椅子坐下,“你今儿找我,有什么事?”
虞筠霭终于放下最后一本折子,冲他会心一笑:“风月之事。”
第25章 翩翩再少年(三)
“青痕在皇宫。”
虞筠霭开门见山,“我打算让青蔻进宫。”
“你说什么?”虞梓墨面色一变,瞬间站起身来。
“青痕易容之后躲在了宫里,故而青弦倾尽全力,也未能找到她。”虞筠霭将陆小鹏的供词复述一遍,“旖旎山庄那边,我已经安排厍家堡的人去应对,两日内会有结果。”
虞梓墨消化了好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难怪你这阵子茶不思饭不想……”
原来是紧张的?
至于么?
不对,他刚才怎么说的?
风月之事?
查找凶犯这种事吧,实在谈不上风月。
月黑风高还差不多。
虞梓墨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你这胆量,说小真小,说大真大。”
虞筠霭右手托腮,眼中闪过一似笑意,“说正事。”
“让青蔻入宫寻人的确是个法子,”虞梓墨想了想,“安排个什么身份合适?婢女,或是……”
虞筠霭打断他,“青痕入宫,定是杀害并取代了某个人,可能是婢女、嬷嬷或太监,也可能是嫔妃。如果青蔻的位份太低,行动必然受到限制。找不到青痕不说,还会遇到危险。”
“也是……”虞梓墨忽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你莫不是,在这儿等着我吧?”
好啊你个臭小子,跟四叔耍心眼呢?
虞筠霭看着他不说话,只是耳尖开始慢慢变红。
虞梓墨弯了弯嘴角,揶揄道:“青蔻姑娘虽说出身平民,但她屡次救驾,劳苦功高,封个昭仪、美人之类的,也是应该。”
揣摩圣意什么的,他自认为比较在行。
虞筠霭还是不接话。
虞梓墨心里一惊,“莫非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
虞筠霭朝后靠了靠,“皇贵妃的位子还空着。”
“……”虞梓墨摸了摸心口。
皇贵妃乃本朝正一品皇妃之位,仅次于皇后,位列六妃之上。在此之前,虞筠霭仅仅封了沈芷兰和苏梅为惠、淑二妃,德、贤、宸、庄四个妃位都还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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