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由衷希望这一天的到来。
可这一天来得太快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沈芷兰终于安静下来,连哭声都是压抑的,“臣妾只有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了,皇上心里……可曾有过臣妾?”
虞筠霭似乎愣了一下。
“臣妾自幼与皇上一同长大,原本以为……”沈芷兰抽抽噎噎的,“在这后宫之中,没有比臣妾更清楚皇上心思的人了,皇上为何……为何……”
他微微侧过脸,瞥见沈芷兰捧来的荥经砂锅,“惠妃经常为朕煲汤,可知宫里为何没有蘑菇?”
沈芷兰微微一愣,蘑菇?
确实没有见过。
宫里的日子虽然孤寂难耐,饮食上却是山珍海味,珍馐无数,少几片蘑菇,她压根没有注意过。
既然虞筠霭问起来了,她只好试着猜一猜,“皇上不喜。”
“你错了。”虞筠霭淡淡道,“朕最爱喝的,就是蘑菇汤。”
沈芷兰离开后,牧歌从角落中走出来。
“少堡主,属下有两事要禀。”
“说。”
“昨夜云府的药酒中被人下了毒。”牧歌颦眉道,“姚有田也喝了半杯,但症状要比云昭飞轻些。”
她细细描述了一番他们中毒之后的症状,果真是生不如死。
“中毒之前,姚有田曾问到虎符,云昭飞给了他一句颇有意味的答案。”
“什么?”
“云昭飞的原话是,‘世人皆知,本公子在家中最受宠爱,虎符若是藏在本公子手里,岂不太好猜了点?’”
“云海天生性多疑,绝不可能将两块虎符放在一人手里,更不可能交由外姓之人保管。属下斗胆猜测,他手中一定留了半块。至于另外半块,十有八.九在云昭远手中。”
云海天只有两个儿子,向来偏爱次子。云昭远作为长子,一来不受宠,二来掌兵,虎符放在他那里,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虞筠霭不置可否,“另一件事。”
牧歌小心翼翼瞄了一眼侧殿,“这……”
虞筠霭定定看着她。
牧歌不敢犹豫,“品茶轩的青老大,下落不明。”
虞筠霭再次回到侧殿,只见青蔻板板正正站在门后,面色忐忑。
“都听到了?”
“听到了。”青蔻不敢隐瞒,“方才那位姐姐……”
“她叫牧歌。”
“牧歌姐姐说……青老大下落不明,”青蔻惴惴的,“应该是真的。”
虞筠霭拉着她坐下,“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情况不大清楚。”青蔻摇头,“我是昨天早上才知道的。”
“知情不报,嗯?”
虞筠霭本想逗一逗她,岂料青蔻当场白了脸。
“皇上,我只是……”
她怕他,怕得十分明显。
虞筠霭顿时生出浓浓的挫败感。
巽城那晚,青蔻细嫩柔弱的脖子被握在掌中,濒临窒息之下,所有的反抗及挣扎都显得无力,唯有惊惧且暗淡的目光,久久注视着他。
那么茫然,那么无助。
如果他再使出三分力,不,是两分力,怀洣就会永远告别这个世界——他甚至不会掀开她脸上的面浆,去看一眼她的真容。
难怪她怕他。
虞筠霭不敢再想,下一刻便将她抱入怀中。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青蔻懵了。
发难的是皇上,发抖的也是皇上。
他怎么了?
虞筠霭将脸深深埋入青蔻的肩窝,“蔻蔻,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青蔻更懵了。
他说什么?
虞筠霭也不抬头,依然将她抱得死紧,“我喜欢你。”
青蔻震惊到无以复加,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还没听明白?”他扳过她的下巴,“我只喜欢你一个,我要把你留在身边,为我生儿育女,与我白头偕老。”
好像听明白了。
“为什么?”青蔻总算憋出一句话来。
她早就发现了,皇上对她,是不一样的。
比青老大和青二都不同,十分亲密且纵容的,那种不一样。那种不一样会令她羞涩,甚至愤怒,但羞涩与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自己都解释不清——对方明明突破了界限,她却无法真正动怒。
他们之间,不像主子与下人,不像密友,也不像初识的、互生情愫的男女。
……贴切一点说,像爱侣,亲人一般的爱侣。
虞筠霭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情。
一件他肖想过许久的事情。
一件他昨夜悄悄做过,却怎么也做不够的事情。
虞筠霭的双唇很软,烫的吓人。
清新的,轻柔的,耐心的,甚至带着一丝卑微,一丝讨好,一丝虔诚,同时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熟悉,青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侵犯,或是不适。
她没躲,也没试图推开他——可能又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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