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候,便是大半宿。
“想什么呢?”
虞筠霭将墨盒推了过来,“既然闲着,帮我研磨。”
青蔻回过神来,“皇上和逍遥王同时出宫,万一京中局势有变……”
“北境有闻老将军镇守,我很放心。朝堂之上,苏卓可堪大任。”虞筠霭手中朱笔一顿,在折子上划下一道,“后宫诸事,我已全权委托太后和夙姑姑照拂。”
至于云海天,他在庄子上养病的这些天里,如意锁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些事情过于腌臜,虞筠霭不打算告诉青蔻。
他抬眼看着小坏蛋,“不用担心青痕,无论她入宫是为保命还是行刺,只要你我不在宫中,她决计不会妄自行动。”
此时此刻,他唯一记挂的,是他的四叔。
眼下虞梓墨正躺在他们对面,双目紧闭,薄唇暗紫,呼吸若有若无,俊逸的脸上不见任何生迹。
这样的逍遥王,别说青蔻了,连他都是第一次见到。
“蔻蔻,你不知道……在我心中,四叔亦师亦友,亦兄亦父,如果他出了事……”虞筠霭简直不敢想象。
青蔻打断他的胡思乱想,“皇上放心,青二说了,千年寒玉应该能够压制郎氏寒毒,那就一定能够压制郎氏寒毒。”
好巧不巧,琳琅宫里恰好有一片顶好的千年寒玉。
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青蔻耐着性子继续研磨,“别说十天半个月了,就算逍遥王在琳琅宫住上一辈子,我也是欢迎的。”
虞筠霭终于露出一丝笑,“幸得你们出手相助。”
“医者父母心,青二悬壶济世已有多年,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那你呢?琳琅宫戒备森严,你这样大咧咧带了外人进去,恐怕不合适。”
“投桃报李呗。”青蔻低笑,“论戒备森严,哪里能比得上皇宫,皇上不也让我进去了么。如果我能回报一二……”
“有刺客!”
马凌一声怒吼,马车之外响起乒乒乓乓的碰撞声。
虞筠霭凤目一紧,瞬间从腰间抽了长剑,“你守着四叔,我出去看看。”
说罢掀了帘子闪身而出。
青蔻手持软剑,竖起耳朵,细细聆听周遭的动静。
愈来愈密集的打杀声从四面响起,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耳际划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剑气,青蔻腾空跃起,直接冲着软轿顶部刺去,一声惨叫传来,鲜血顿时染红了明黄色的轿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轿子两侧同时刺入两把长刀,青蔻一个鹞子翻身,利落地躲过攻击,以迅雷之速划破轿子一侧的木板,一名黑衣人迎头栽了进来,再一挥手,另一名黑衣人负伤倒地,捂着患处痛苦呻.吟。
轿子已毁,虞梓墨依然处于昏迷之中,对周遭险境无知无觉。
虞筠霭和青蕴围站在距离他们不足一丈的位置,正与蜂拥而至的刺客殊死搏斗。不远处的丛林中,马凌、闻忠、善书、善画齐齐舞动手中兵器,一招一式间,屡屡有刺客倒下。
青蔻背靠马车,望着眼前尸身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面色凝重。
往前不到一里,便是琳琅宫的入口。等候于此的刺客不止百人,个个手法凌厉,穷凶极恶,均是一等一的好手。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这是云海天的最后一扑。
“狗皇帝,纳命来!”
一个凌厉的身影狠命袭来,双手挥着长短刀,口中狂叫不止:“你敢下毒阴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云昭飞?”
青蔻惊叫,他居然会武功!
“保护皇上!”
马凌和闻忠见状,纷纷上前救驾。
未及他们赶到,虞筠霭一个利落地转身,银光闪烁,杀意尽显。
云昭飞的胸口登时多了一个窟窿。
“你……居然……”
他盯着胸口喷薄而出的鲜血,目光逐渐涣散,转眼气绝而亡。
其余刺客转眼作鸟兽散,跑的跑,逃的逃,战局已定。
趁着刺客及侍卫全部涌去了虞筠霭的方向,一名头戴钢盔的亲兵无声无息靠近青蔻,双手各持一柄流星锤,速度快得惊人。
青蕴眼尖,大喊一声“小心”,刚要出剑,剑柄已被亲兵砸来的流星锤死死缠住,对方奋力一挥,地面竟扬起飞沙走石。
青蔻心中大骇,正想上前营救,不料手中的软剑已被对方的另一枚流星锤卷起,稍作挣扎,转眼就被甩出去数尺有余。
青蔻闷哼一声,滚落在草地上,头晕目眩,右手酥麻得几乎不能动弹,唇齿之间全是腥甜的味道。
好一个深藏不露、力大无穷的亲兵!
从前师傅及青老大总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她总算是信了。
此行陪同前来琳琅山的亲兵,全是近身伺候皇上多少年的老人了,竟有朝她下死手的。若非青二扑过来,帮她抵御了七成力道,方才那一锤全部落在身上,铁定震碎她的五脏六腑。
真险——一时疏忽,差点成为黄泉路上的一名小卒。
虞筠霭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撇下云昭飞的尸身,飞奔过来,“蔻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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