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香絮就看到金多宝穿着一袭黛青色纹着花鸟兽图案的袍子,外披一件雪白的兔毛披风,缓缓向望湖庭走来。
东方旭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铺过了软垫的石凳上,端起已经茶水凉透了的紫砂茶杯轻嘬一口,才道:“别提了,方才我与淑兰吵了一架,结果淑兰把我的枕头被褥都扔出来了。你想我堂堂一国太子,被女人骑在头上算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一时气不过,就来金府散散心。”
金多宝听东方旭解释完,笑着道:“那太子殿下现在消气了没?要是还不消气,不如今晚就在多宝府上歇下吧。”
说罢就对香絮道:“香絮,快去给太子殿下收拾出一间最大最豪华的厢房。”
东方旭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多宝你是不知道淑兰管我管得有多严,我要是敢彻夜不归,淑兰绝对要发个滔天大火来,到时候还不把太子府闹个地覆天翻。”
金多宝扯着嘴角虚笑一下道:“没想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惧内。那好,既然太子殿下去意已决,多宝也不会强留。”金多宝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道:“多宝送太子殿下到门口吧。”
香絮没想到金多宝这么厉害,一回来就赶人,而且居然还十分顺利地把东方旭一路赶到了金府大门口,比小东天天想着拿大棍子赶人靠谱多了。要不是因为东方旭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暼了自己一眼,香絮简直要跳起来给金多宝得体又奏效的赶人方法鼓掌欢呼。
送走了东方旭,金多宝便转头要回最意轩。香絮难得能见到金多宝,便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金爷。”
金多宝回过头来望着香絮,轻笑了一下道:“怎么了?”
香絮也笑得很真心,又是没话找话道:“香絮最近见到金爷,似乎都是在晚上?”
金多宝温柔笑道:“嗯。那是因为我刚好忙到晚上才回来。”
香絮继续没话找话:“今年的桃花酿都已经酿好了,前两天才搬到酒窖里,金爷什么时候要取来喝?”
金多宝沉思了一会才道:“从明天开始让小东每天送一壶过来吧。”
香絮一听,笑得眯了眼道:“金爷的意思是,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会在府里住?
金多宝没想到香絮听一句话居然能听出另一个意思,于是只能点点头道:“是。”
香絮眯着眼笑道:“那让我来给金爷送酒怎么样?”
到底是选择能每天都见到香絮还是尽量不见香絮,金多宝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望着香絮认真道:“不用了,这些活每年都是小东在做,他比较熟悉。”
“好。”香絮有些失落,也不知道再和金多宝说什么好,何况她又担心忙到夜这么深才回府的金多宝累着,于是讪讪道:“那金爷我先回去了。”
“好。”金多宝犹豫了一下,又叫住香絮问道:“今晚太子和你说了什么,你愿意告诉我吗?”
于是香絮便把今晚东方旭问了香絮哪些问题,包括一会忽然吹笛子,一会又要掐死自己的事,如实地全部告诉了金多宝。除了有些细节香絮实在是记不清,其他该说的,香絮说得简直比负责记录的史官还要详细。
金多宝听香絮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香絮一眼。又见香絮穿得单薄,便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香絮身上才道:“回去吧,路上小心。”
一回最意轩,紧跟在金多宝身后的云承就急忙关紧了门道:“就算她今天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也不能证明她和东方旭就没关系。”
金多宝阖眼轻靠床头,自顾自地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云承心中清楚,香絮从来没做过对不起金多宝的事,可还是担忧地道:“可是确实是东方旭把她送进的陈府,又安排她去了听风轩。虽说她在听风轩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可是谁知道哪天她会突然做出什么来呢?”
“我知道。”金多宝睁开眼,无奈地轻拍着床桅道:“可如果不是她,我本来就没命了。”
金多宝永远记得十五岁那年,自己不慎中了奸计而身中剧毒时的绝望,更记得一个纤细的,瘦弱的身影,用她的手掌紧紧贴着自己的掌心,说要把寿命和活下去的勇气借给自己的模样。
云承知道金多宝身不由己,只能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你须得诸事小心。”
金多宝轻轻地点点头,就当答应了。
云承见一件事已了,又掏出一本小册子,准备和金多宝交代第二件:“这本册子上面的人员名单,都是当年受过裕太子恩惠的。这些都是东方旭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扫除的对象。所以其中有不少已经告老还乡,目前还在朝堂之上的,我都用笔给你圈了出来。”
金多宝接过小册子,只扫一眼,便记得一清二楚。然后便轻轻一丢将其丢进了火盆。不一会,整本册子就被燃成了灰烬。
火光映在金多宝的眼中,将金多宝的双眼显得格外明亮,金多宝握紧了拳头道:“我会竭尽所能,为所有惨死的冤魂报仇雪恨。”
第15章 大言不惭
第二日一大早,香絮就拿着兔毛披风去还给金多宝。
结果到了最意轩却发现大门紧闭,香絮也不知道金多宝是不是又出远门了,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了一大段才想起来,昨晚金多宝跟自己说过,这阵子都会留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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