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刚刚想起金多宝近期不出远门的香絮,一抬头就发现金多宝正趴在望湖亭石桌上昏睡着。
金多宝差人在府里开凿了一个面积足够宽广的人工湖,又在湖心修了一间可以四面观赏湖景的望湖亭,虽说是叫望湖亭,但眼下湖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叫望冰亭倒更贴切了。而通往亭子的台阶上也有一些还未来得及打扫的碎冰,香絮急急忙忙地跑过去,结果不小心踩在碎冰上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跑到金多宝身边。
“金爷,金爷醒醒。”和盛夏那次的场景一样,香絮连叫了好几次,也叫不醒金多宝。
怕金多宝冻着,香絮赶紧将兔毛披风打开披在金多宝身上,系带子的时候,香絮的手背轻轻划过金多宝的修长的脖颈,像上次那样,又是彻骨的冰冷。
香絮站在一旁盯着金多宝的后脑勺盯了许久。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亏得金多宝睡着了,要是换成平时,香絮又哪里敢这么长时间地盯着金多宝。
金多宝的手垫在脑袋下面,香絮抽不出来,只能隔空做出握着金多宝右手,掌心贴着掌心的姿势,轻声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不论你想做什么。我还是愿意把我的寿命和勇气借给你,希望你能早日实现心愿,好好活下去。”
香絮说完,又叹了口气。一直守着昏睡的金多宝到近黄昏,香絮才悄悄离开,踏雪无痕。
香絮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巧合,只有同一个人,才会说同样的话,得同样的病,有着同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云承穿着一身黑衣,在白雪茫茫的环境下并不难辨认,只是香絮满心都是金多宝,根本没注意到云承一直侯在不远处。
等香絮走远了,云承才悄步回到望湖庭。
云承望着香絮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香絮对着金多宝说话时的声音很小很轻,可惜云承内功深厚,再细小的声音,他也照旧听得一清二楚。
云承望着香絮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表面上只是个迷糊迟钝的小丫鬟,实际却是冰雪聪颖。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香絮走了没多久,金多宝也醒了。
云承又才发现,香絮竟然连金多宝每次昏迷的时长都已经摸准了。
金多宝惺忪地睁开眼,环视了一周,懒洋洋地对着云承道:“刚才香絮也在这里?”
云承摇摇头,没说话。
金多宝一低头,才发现昨日给了香絮的披风如今正披在自己身上。香絮确实是来过了,也难怪自己这次昏迷又没坠入梦魇。金多宝拢了拢披风,不去想为什么云承这么不喜欢香絮。轻轻道了一声:“回吧。”
于是一白一黑两人,在愈来愈浓的夜色中,渐行渐远。
这些日子香絮和浏儿还是没怎么搭理小福。香絮看小福各种纠结和欲言又止粉样子,一边觉得小福可怜,一边又觉得小福可恨。
也许是因为金多宝在府上的缘故,近日来金府拜访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金府的下人,加上个只肯在厨房里帮王婆子打下手,其余需要端茶倒水之类的全然不肯干的浏儿,也就六个。于是一年到头都闲着没什么事的众人,个个都忙得转不开身。
同样,香絮也忙得焦头烂额。不过香絮却很喜欢这种忙碌。因为这种忙碌,既可以让香絮见到自己期待见到的人,也能让香絮期待见到的人做着他所期待做的事。
只是小年前的一天,却突然来了一位比东方旭更不被期待的客人,李泽恩。
香絮刚端着托盘送了茶水当心要进去会客厅,就听见李泽恩坐在那里大放厥词道:“你怕是不知道,宰相家的三小姐言若青,表面看起来温柔乖巧,背地里就是个母老虎。幸亏我及时发现退了婚,要不然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个什么样子。”
金多宝朗声笑道:“言家三小姐艳冠沧京城,温柔贤淑更是人人皆知,李兄怎可在背后乱喊人家母老虎?”
李泽恩接过香絮端过来的茶,一看竟然是香絮,便一边拦着不让香絮走,一边继续大放厥词道:“你是不知道言持这个老狐狸,当年裕太子风光时,他在裕太子手下做事。后来裕太子出事,他又成了东方旭的幕僚了。而且东方旭一当太子,他就从区区一介四品大夫,受了提拔做到当朝宰相,谁知道他使了多少坏心眼。如果又想骗我做他的女婿,娶他家没人要的三小姐,真是坏透顶了。”
香絮没想到李泽恩胆子居然这么大,不仅骂了当朝宰相,似乎还若有若无地提了当今的太子东方旭得位不正。
要不是因为李泽恩本人太讨厌,香絮简直都要替李泽恩担心小命不保。但正因为说这话的是李泽恩,香絮只不过在心里骂了一句“草包”,甚至还幸灾乐祸地希望李泽恩这话能被别人去,说不定要倒个大霉。可是香絮又想到李泽恩如今这话是对着金多宝在金府的大堂说的,又怕李泽恩连累了金多宝,心道还是让李泽恩下次再倒大霉好了。
金多宝倒没有被李泽恩的冲撞东方旭的言论吓到,只是在李泽恩提到裕太子的时候轻轻皱了一下眉。
金多宝轻笑了一下道:“李兄方才说自己未婚妻的坏话,如今又诋毁老丈人。这些话要是让言相听去了,怕是有李兄的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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