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挑眉,似笑非笑看她,“真的?”
“不敢假。”殳蔚心虚隔开对视,挣扎几秒后,又瞄他。
这一来一回,再度陷入沉默。
越无声,越不安。
殳蔚强忍住不去问他离席而走的原因,他又是如何找到这里,巧遇上自己。察觉到,他全身仍是休息时最爱的休闲舒适衣着风格:黑外套,灰休闲裤,黑板鞋。简单又干净。
她悄悄瞅着他,看他慢条斯理吃着蛋糕的样子,挪不开眼。
“我知道你在躲我。”他神色不变,自顾自道。
殳蔚揪拳狡辩:“我没理由这么做。 ”
他右手拿勺姿势一变,忽猛地扣住她左手腕。本还在好生低头吃着蛋糕的人,乍地一下动作,惹得她呼吸一窒,不知作何反应。
明江唐面不改色,又换了左手。顿了几秒,抓着她的手腕,将那手隔着衣袖贴在自己右臂上。那只因深夜寻她而不慎受伤的手臂。
殳蔚心一沉。
“从小到大,你都是个小骗子。”眼前的他明明语气平淡,眼中却有一道浮光刺目的晃影,让殳蔚犹如置身烈日之下,无法与光对视,“你的话,不能全信,信了还得伤心。”
她不敢挣动,惦记手掌衣物下,他的旧疤:“你向来鬼话连篇,连哄带骗不见喘,我不敢称‘骗子’之首。”
明江唐毫不动怒,吊梢着眼角在笑:“这么看来,有骗有还,一来二去,天生一对。”
聪明人之间的哑谜,你知我知。
“好。”她目光温润,凝视人时,向来有一种晨雾露水,犹带花香的美。眼尾唇角都在微微一笑,皆是坦然,“你说我骗了什么,要怎么还?”
还清了,再不欠谁。两袖清风。
明江唐眉眼清冽:“我受伤时,你曾答应要照顾我。却几月不见踪影,想找你,难如登天。”
“你想我怎么做?”她用食指在右臂上比划,“我也划一道?然后再让你对我爱理不理,弃之如履?”
他笑了,掌心揉她的头,顺势而发的:“你从不在意别人会不会心痛吗?”
殳蔚歪过头,避那温度:“少说鬼话。”
明江唐不以为意,人已从高凳上起身,眼微暇着,在看她。一刹那,恍然与那年光荣榜前,男生慵懒倚在公示栏旁,笑着说“你不也挺好看的吗?”时,光阴重合:“答应我一个小条件,算是帮个忙。”
“没下限,尽整人的条件,我不应。”殳蔚撂清底线。末了,又补了句,“给你未婚妻当跟妆师,或者当伴娘,更不行。”
他眼眸盯她,眼中有什么一闪即逝。
“不会。”他低声承诺。
***
二人离开蛋糕店,外头正起风。
殳蔚先行小步,站在屋檐下。明江唐松了推门的手,玻璃门关住,风铃声朦胧隐于门后。他走近她:“送你回去。”
她摇头:“我想走路。”
明江唐也不犹豫,顺从她:“那就陪你走一段。”
红绿灯马路上,他们站在人群之中。
殳蔚眼睛盯着倒计时数字:“等你想好了条件,跟我说。”
“早就想好了,不用等。”
绿灯亮,他的手下意识虚按上她的后背,推她行至人行道,朝马路那头走:“你下周末有没有工作?”
殳蔚跟着人流前进,心下思索时程表,跨上小台阶:“应该没有。”
明江唐点头,从右绕到左,让她走进里道:“新系列的婚纱实物样版完工,模特我都不满意。”
她脚步停下。
拐角有单车驶来,响着提示铃,从明江唐身旁擦肩而过。
“你该不会,”殳蔚借着树下灯杆的微光,打量他眉眼中细碎神色,“想让我当模特?”
明江唐对上她的双眸:“你总能知道我的意思。但有些时候,又——”他轻摇头,以沉默结束这句尚未说完的话。
殳蔚尚未有精力去研究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做不来。”她毫无自信,这简直强人所难,“我各方面条件都不符合,你这是要上市的,我给你穿毁了,你非得锤死我。”
他并不在意:“你别担心,等那天来,我们再作打算。”
殳蔚仍在迟疑。
“为什么找我?”她心事未决,满腹疑惑。
“六月时同你母亲合作的事,你应该没忘。”他与她并肩走着,步伐悠悠,“这次的系列,中西结合太过深刻。刺绣艺术需要更传统、具有中华古典魅力的女性,才能将它的韵味完全展现。 ”
说完,又道:“然而都不够,她们都少了灵魂。”
这么一听,殳蔚更加怯怯。明江唐仿佛察觉她的小心思,偏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你初来我家时,穿的就是一件旗袍。”
“你还嫌弃我丑。”她提醒他。
明江唐笑了声,回忆那年光景:“灵感总是来源于生活。最美的可能就在身边,我不会看漏。”
殳蔚一头雾水,却也知挣扎无果。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到黄河心不死,大抵得让她与那些被PASS掉的模特有了对比,才能让他心甘情愿不再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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