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笙落魄下了台,接替他的青衣男子并不敢大意,长刀一旋,道:“请了!”
一一不动声色,应道:“请!”
在一道炫目的光芒中,两道身影顷刻交融在一起,一一明显察觉,此人并非善类,他的杀气太过浓重,以至于掩盖了他刀的锋芒,无形的压迫直逼她要害而来,她不敢大意,脑中正是回忆着当初在竹林里,与大师父过招的内容,一刀制敌,要在关键。
青衣六弟子渗出汗来,手中的刀已是来不及回应,他已经看不清她的招了。
那么快的身手,那样绚丽的刀光,众人眼花缭乱,刀铮然鸣动数声,发出凄凄哀鸣,听得大家惊心动魄,忽地,从两人中飞出半截断刀来,几片布帛随风而扬,染着朱红,静静飘落在地,青衣人捂着受伤的右臂,双目瞠然,心中更是不平。
他却不知道,若不是一一临时变招,莫说是他那条胳膊,就是他的命,恐怕此刻也已经没有了。一一察觉对手非但不感激,反而投来忿恨怨毒的眼神,她心中骤然一紧。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青衣人“哼”了一声,径自下了台。
***
与此同时,在幽暗的石牢之中,明沨正努力挣扎起身。
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难道他想要见一一的心思被他们察觉了?
就在这时,牢门忽然被打开,有人拿着刀缓缓走到他面前,明沨望着面前的人,他带着铜面罩,只露出一双凶骇的眼睛来,他手中的刀慢慢指向明沨。
明沨已经难以起身了,只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冷笑了几声,“我是谁?呵呵,你就去地下问阎王爷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利光迎面而来......
***
刀宗修罗台上。
静的只听见水滴落在地的声音,众人望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她那握住刀的那一刻,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傲然之气。不愧是刀狂的徒弟,一样的狂,一样的傲。
除了数日前被她所伤的第七弟子未上台,其他第五、第四、第三弟子都败在她手上,此刻,便只有郝行谷和漠秋云还未与她交手。
连续消耗内力体力,纵然是冰消雪融的寒冬,此刻也已有细密的汗珠沿着一一的额头滚落,她微微喘着气,望着面前窃窃私语的两人,秀眉蹙起,一边轻轻拭去刀上的血迹。
而私语的两人,则是道:“这便是刀狂当年的刀法么?”
郝行谷接口道:“与师父所说的,似乎并不太像......”
漠秋云道:“尽管如此,她用的招式还真是精妙非凡,大哥,我看了半天,的确难以瞧出破绽来!这......莫非是刀狂新创之招?”
郝行谷摇摇头,“既然是刀法,必有可破之处!”
漠秋云道:“也罢,我且上前一试,大哥你看好了!”
郝行谷点点头,“一切小心!”
漠秋云已经立在了台上了,相比其他师弟而言,他显得格外沉稳,一双眼睛凝视着他的对手一一,带着与对手的尊敬,道:“姑娘,请了!”
一一抱拳,“请!”
漠秋云现今三十有六,习刀已有二十五载,虽然排行第二,但实力却是众师兄弟中最强的,此回与他交手到第五招的时候,一一便知道,这个对手实力不弱,即便是手握绝世名锋,她一时半刻间也很难取胜,而漠秋云刀法变幻莫测,临阵经验缺失的一一几乎都是险险避开,一时间倒落了下风。台下众人看的欢呼一片。
刀过无声,刀意寒彻,两道身影,殊死相搏。
有血溅洒在地,交手的人并未停下,铿然刀鸣之声屡耳不绝。
站在台下绝佳位置的郝行谷望着一一,忽然瞳孔微缩,似乎在那一起一落间,发现了她的破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的漠秋云却未察觉,只是倾尽全力与她过招,两人身上皆是遍染朱红,在一百六十五招后,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一一握着霜雪落的手抵在漠秋云心口,而漠秋云的刀则横在她的颈间,若是谁在进一步,便可以致对方于死地,只不过,他们两人都是点到为止。
“姑娘好刀法!”漠秋云先收了刀,眼中含笑,“在下佩服!”
一一也缓缓一笑,回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众人看下来,只觉两人未分轩轾,倒是漠秋云坦然下了台,一干师兄弟立即围过去,而最后的郝行谷则是上台道:“既然未分胜负,那最后一关,便由我来守!”
一一激斗方休,身上多染朱红,还是接口道:“那便来吧!”
郝行谷刀法与漠秋云如出一辙,但比漠秋云更为多变,刚一交手,一一便就得吃力,说实话,此刻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尤其是先前的几次交手中,已经显山露水,现在,只怕对方已经窥破了她刀法中的精要和破绽了,情况对她十分不利。
果不其然,当一一使出那招惊鸿之时,郝行谷轻而易举就破了她的刀法,之后紧追不舍,更强劲的刀气逼迫而来,一一当即撤步,胳膊上鲜血淋漓,滴落在地,如雪中绽放的红梅,红的触目惊心。她已经落了下风。
“可怜的小姑娘,到底是临战经验太浅,究竟是太过仁慈了,现在恐怕已是强弩之末了,然而——好戏,现在才要开始呢!”台下有人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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