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青_温歇【完结】(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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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嘛,这两个人打情骂俏便将自己当传声筒,敢情那情话由别人的嘴说出来甜蜜些。苏望青想了想,便道:“适才公子说得不对。”

  殷素问自然而然地哦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苏望青道:“不是奴婢会收买人心,而是郡主善解人意,如此郡主与奴婢之间自然熨帖些,想奴婢所想,为奴婢抱屈。”

  她使劲浑身解数,努力地拍马,试探性地去看殷素问的脸色做无声的询问:如此做得可好?可机灵?您可算满意?

  殷素问却是定定看着她,嘴角一掀,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

  眼见着殷素问如沉水般的面色,苏望青不免有些沮丧,又忍不住在心中抱怨:她压根儿就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人,就这么个起伏不大的机灵,已经耗费她毕生拍马之功力去抖了!

  一旁的承平眼看着这对主仆驴唇不对马嘴地一唱一和,竟放声大笑起来,这竟是她抵达京州如此之久,第一次如此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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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苏望青是开罪自家公子开罪定了,至于明日,也不知他会不会宽宏大量地让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

  苏望青反复思索,打心底里觉得今日的自个儿是拿得出手的,做一个传声筒是绰绰有余的,岂料她家公子几日不见,竟古怪成这副模样!

  她在主屋周遭转悠两圈,怎么也没逮到蜻蜓,反倒是遇上了毓秀。

  毓秀这几日也是,看她目光就像牙婆子看着被略买的货物,老鸨子看着未□□的雏儿,总有一种渴望从她身上大赚一笔的贪婪在眼底流转。其中又夹杂了一种愤恨,恨铁不成钢的恨。

  她大概是对自己所怀重望,却又嫌弃自己不够好,不够机灵,带出去给公子跌份儿了。苏望青不很懂,她渴望毓秀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这么看她的缘故,但又觉得自己已经心知肚明并默默接受自己是个极难在做传声筒这件事上都挑大梁的人,故而也不深究。

  毓秀的确是恨铁不成钢,却不是苏望青暗自琢磨的恨,她只是看着一如既往呆板板毫无所觉得苏望青,打心底里替自己家公子堵得慌。

  两人既然碰上了,总是要说上两句的。苏望青逃避不了,毓秀是特意来逮她,她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全然不复初见时的娴婉端庄:“怎么?知道亏心了?”

  苏望青有些委屈,差事没办好,也不是这么训的呀。要怪只能怪公子一时糊涂,所托非人,虽则自己便是那非人,但苏望青觉得倘使殷素问能将平日的精明劲儿拿出来,就是闭着眼提溜一个丫头出来,她也该办得比自己好。

  毓秀看着她的委屈模样,只能长叹一口气。

  这苏望青有是便像一头牛,她是爱悦你才给你做出这副泪眼汪汪的模样,若是她不将你放在心上,则只会梗着脖子老实犁地,虽则也是乖巧,二者之间确实天差地别。

  还需循序渐进啊,任重而道远。

  苏望青见毓没来由叹气,未免有些愧疚,只是正事当先,她便问:“蜻蜓近来怎么样了?”

  毓秀道:“还能如何,无非就是一个人躲起来发火。说来也怪,往日也不是没有这种事,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她竟是不依不饶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孩子大了,心思重了,罢了,待这阵子忙完了我再开导开导她。”

  苏望青心中咯噔一沉,她料想蜻蜓并未将此事告知毓秀,果不其然!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蜻蜓一向心大,这次却是记恨上了。”

  “无非是孩子间的嘴角,旁人眼热她,仗着她还小,总会在背后搬弄是非,往日都是些无伤大雅的话,她听了倒没怎么,近些时却突然发作了……”

  苏望青听了,只能缄默不语。

  第三十六章

  “躲在这儿做什么?素来是事躲人,人可躲不来事。你有精力在此处哭,不如好好将此事同毓秀说个明白,再不济,表表决心,不然等别人骑到你头上来,就有你受的。”

  蜻蜓一回头,只见苏望青拿着刀站在她身后。她回头拭泪,起身站到一边,却是不声不响,只是无声地抽噎,泪水源源不断地淌下来,幼白的皮肤都皴了一块,又干又涩,发红。

  苏望青将刀背磕在石阶上,坐下仰视她:“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好脾气的,都学会忍辱负重了。若我是刚来,识得你晚些,倒还能被你糊弄过去,蜻蜓,你今年十四了,再过一两年及笄,那些闲言碎语旁人现在不放在心上,待你是个大姑娘,可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蜻蜓像一株遭暴雨凌~虐的树苗,青翠欲滴,却脆弱不堪。她哇哇大哭起来,手上还拿着一对弯刀,刚才她拿着刀在石头上砥砺,像一个磨刀霍霍的屠夫,要杀尽伤害她的人。但是眼神里却不见凶狠,那不是一个想杀人的眼神。反倒是在自我怨恨,魔怔了,一想不开就仰望自己的身上捅俩窟窿。

  此刻听到苏望青这番话,蜻蜓再控制不住,她哑忍多时,此时见她如此冷漠,竟比听到旁人的闲言碎语还要难过。狠命地挥舞着手上的锋刀,好像些恶人就在她面前,她划着虚空便是在划碎她们的身体。

  苏望青始终面无表情,若说她初时还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去关怀,此刻触及到这种伤痛,反而变得麻木,这大抵是她过去经历太多的缘故。在可以庇护时庇护保护,然而一旦发现蜻蜓受伤过重,便换另一种法子去逼迫她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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