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跪着珠儿,她似乎犯了什么错,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战战兢兢地抖着肩膀。
承平见了她淡淡一笑:“来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你主动上门,怎么今日倒有这兴致了?”
苏望青道:“奴婢思量这些时蒙姑娘款待,不来拜见未免说不过去。奴婢一向驽钝,亏得主子不吝教训,昨日您走后奴婢被狠骂一通,这才明白事过来。”
承平道:“这是什么话?公子未免小题大做了。原本就是我邀你过来,照顾你是应该的。”
苏望青道:“昨日奴婢的一个小姐妹出了些事,奴婢忙于劝慰,一时怠慢了郡主,一宿纠缠于此,当真是心中难安。”
承平听着,柔柔一笑:“你不要多想,这都是小事。”
苏望青这才看到地上跪着的人:“细蕊姑娘这是怎么了?”
承平道:“噢,没什么,小丫头笨手笨脚的,还让你见笑了。”转而又向地上的人道:“还不将地上的东西捡一捡出去,你这副样子是怕我吃了你么?”
珠儿连声道不敢,扑到承平脚边将摔碎的茶盏捡起,匆忙间划开了手,来不及顾,直接用袖子将水渍一擦,躬身退下了。
承平对苏望青笑道:“来,过来帮我挑挑衣物首饰,我也不知道公子的喜好,还要劳你帮帮我。”
承平的衣物便似春日的娇花,鹅黄魏紫,华美非常。苏望青细心挑选了几件,都被承平否决,这件太素,那件太艳,一番筛选下来,只剩下她原本中意的几件。
承平似乎有些不满,脸色有些浮躁。苏望青道:“郡主天生丽质,这些衣物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各有风采各有韵味,郡主又何必拘泥于哪一种?”
承平听了将信将疑:“真的吗?”
苏望青点头。
这些问题没有爱上殷素问的承平怎么会想不到,那样的她冷静自持,绝不会犯这种错误,不会被没有定论的东西牵着鼻子走……
忙活了一下午,天色擦黑,偶有几只燕子在薄暮的云间穿梭,影影绰绰看不清轮廓。
苏望青回屋用完饭便一直耐心等候,等到夜幕降临人声渐渐匿伏的时候,便带着一些水与糕点悄没声儿来到了关押细蕊的地方。
那孩子早已等着在,远远地瞧见苏望青做来,便小声叫道:“苏姐姐,你来了?”
苏望青点点头,照着昨日的法子炮制一遍。等细蕊吃饱了,她便问她:“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细蕊原本愉悦的声音戛然而止,低声道:“我……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苏望青道:“可是我今日知道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你有何解释?”
“我……我,”细蕊害怕道,“苏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说谎!”
苏望青俯下身子,直视窗子上的那个洞,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细蕊腾地一下摔倒了,趴在地上低声哭泣来,“我也不知会到今日这一步,那日雪鹰不知怎么就乱窜起来,我一路追着它跑,追了好久才捉到它,却不小心跑到你们那里去了,结果回去她们就笑话我,说我勾`引殷家的公子,可是我真的没有。”
苏望青在殷素问身边伺候,自然是知道她没有。虽说承平常常带她过来,但是细蕊却很本分,都是埋头不理人的。更何况众人在侧,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做别的什么。
苏望青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她问:“你家郡主驭下可好?”
细蕊只说:“我家郡主带我很好。”然而这话一说她便惊醒过来,颤声道:“不会的,她们不会这么对我的!”
苏望青有些同情地看着她。
那边已经哀哀哭起来:“不会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
又是一个纤尘不染的人!
经过此事,苏望青不免担心起蜻蜓,只在心中盼望殷素问不会糊涂到不辨是非的地步。然而,依着上位者的性子,即使他不被蒙蔽,若是为了顾全大局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女又该如何?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一连几日,承平都未曾到主屋去。她对殷素问的热切仿佛在一夜之间冷却下来。竟日赏花品茶,逗猫弄雀,连带着对苏望青的态度都冷淡下来。
那一日就像一个分水岭,只是离开片刻的苏望青觉得自己似乎错失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以至于现在“前摸不着村,后摸不着店”。
苏望青再次想起殷素问的提议,他竟然要让她回去,摆出了一副除了你旁人都伺候不好的模样。她怀疑殷素问是否同承平露了一点口风,以至于到今天这局面。
真是怪哉。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复的呢?她自己都不大记得了,大约是面无表情地道,要不等郡主身边的侍女病好了再说?
结果回来便遇上这么一遭,原本病重的侍女被关在小黑屋子里等着她搭救,原本无关紧要的人却成了负担,苏望青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盐吃多了闲的。她此时于进退维谷之间十分想回到那个傍晚殷素问问她的时候,若当时顺水推舟应承了他该多好?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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