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阅尽千帆,什么国色天香的、莺莺燕燕的没见过?
同样的,谁人不可?
可就,偏偏是她。
龚珩望着眼前辉煌的大厦,高楼林立,如同钢筋森林,他低头,手指摸上胸前的领带,莫初送他的,今天第一次戴。
她有很多问题,其实他也有很多话。
想说,他只和那个女孩见过一面,早已记不太清她的样子。
想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和你的开始,是不是就由那抹影子促使而成。
他从不骗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龚珩眯了眯眼,秋日照耀着清冷英俊的脸庞。
面前的玻璃上,有琼楼玉宇、喧嚣红尘。
谁来到这世间都要被天生的冤家磨难一遭。
突然面前一切都变成她的脸,好像隔空看见她低落地耷拉着脑袋,半垂睫毛。
他伸手往前虚空地摸了摸,电话里,平静地回答她道:“我爱你,与任何人无关。”
第51章
晚上万毅叫上几个朋友来喝酒, 阿根廷当地直播来的足球赛即将开场,茶几上摆满一桌啤酒,半老的男人们, 最小的也都快三十,对待运动场仍少不了年轻时的热忱。
龚珩推门而入, 几人齐刷刷地撇过脸来冲着他。
万毅原本没叫他,一是平常大家来聚的时候, 他最难请, 二是, 看最近这情况, 他想请也不敢去出声。
这会儿他不请自来,瞧着是刚从公司加班回来,身上还穿着正装,进门后就扯松了领带, 那根昂贵的袋子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 让人没了严谨, 顿时就风致起来。
一群人挤在电视前看球赛, 他对这些没兴趣,进来就熟门熟路的, 独自占用墙边宽大的黑皮沙发,自顾自,烟酒堆在身畔。
没人敢去冒犯,也都各干各的。
万毅第一次转头的时候。
他家那瓶美元五位数起价的伏特加,少了半杯的容量。
第二次, 少了五分之一。
第三次,少了一半。
龚珩捏着玻璃杯,思绪沉沉,仰头,喉结上下滚动,味觉上的辛辣让他额角轻跳,又不住手地去倒下一杯。
他们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自打记事起,万毅就没见过他为什么人和什么事这样颓废过。
唉。
他心里琢磨着今天必须得拦住他买单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的球赛结束,观众散去,好友阿乘在后面握着个酒瓶子喊他。
万毅又回了头看去,600ml的酒瓶已是空空如也,半滴也倒不出来了。
喝了霸王酒的人也不见了影子,聂京辰朝洗手间的方向指了指,“是不是在里头?”
洗手间就设在包厢内,几双皮鞋踩着漆亮的黑木地板走近,推开轻掩的门,果然就见一名英俊的醉鬼,半蹲在地上,扶着马桶干呕。
刚喝的酒这么快就吐出来,谁叫他不要钱也不要命地豪饮。
真是万年难遇的情景,看热闹的损友拿出手机想留念,聂京辰一把拦下,“你活得不耐烦了?”
龚珩扶着墙站起来,身子微微弓着,站姿歪斜,垂下了高贵的头颅,仿佛没了半条命。
他用手背擦了下唇,忽然出声,竟然是冷静的:“万钧呢?”
外面收拾东西的小彭麻溜地跑出去叫人。
万钧今天刚好在酒吧驻唱,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里头氛围古怪,他吐掉口香糖,两手插在牛仔裤裤兜里,问:“忙着呢,叫我来干嘛?”
龚珩还在卫生间,弯着背用凉水洗脸,话音落下,水流冲刷声也停下,他捏着毛巾擦脸,朝万钧过来。
直奔主题,随即就开口问道:“我和欧阳婧的事,是你告诉莫初的?”
他又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低着眼,举重若轻。
万钧目光在他身上多停了一会儿,笑着说:“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万毅更了解龚珩,预感着今天怎么说也得发生点什么了,连忙维护亲弟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误会了。”
龚珩却根本不看他,抛掉毛巾坐下,他头疼欲裂,身形都不太稳,眼皮疲累,眼中闪着令人胆怯的光。
“是我小瞧了你,忘记你这狗毛病到现在都没改。”
他闭着眼,和缓道:“记得你小时候,玉姨给邻居家孩子买了只鹦鹉玩,你也很喜欢,而且非要那一只,争不过别人,又不甘心自己得不到,某天偷偷跑到邻居家里,你解开了鹦鹉脚上的链子,捧着它往天上扔,想让它飞走。”
“但是经过驯化的鹦鹉,早已没有了飞翔的能力,它从二楼掉落下来,被你活活摔死了。”
万钧闲散地站在一旁,头发阴影遮着眼睛,沉默。
龚珩舒了舒气,慵懒地说:“所以,你现在是要在莫初身上故技重施吗?”
万钧想起了那只鹦鹉,他也记得很清楚。
它浑身雪白,羽翼丰满,额前有一小撮淡黄色的印记,不偏不倚,正正地长在那儿,小时候他觉得神奇极了。
他见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以为是母亲买来送给自己的,那却是要属于别人的。
他也想起莫初。
第一眼,她狼狈得像个受到欺负的小小天鹅,站在侯以珊车前时,又威风神气地反击,后来他们还在烤肉餐厅和酒吧接连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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