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少女的医术太不可思议,东离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神医,但却几乎无人知晓?
“既然我不会害你们,为何你还如此执着于想要知道我是谁?”池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牛某只是...”只是凭他在战场多年的直觉,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他总觉得东离很快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而这跟这名女人脱不开关系。
但他的直觉同样也告诉他,这名女子并不是什么坏人。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把野鹤卖掉吗?”池净打断了他,并也给他倒了一杯茶,就是想要听故事的架势。
牛轲廉哑然失声,眼前浮现了一张张熟悉的往日袍泽的脸,有瘦的有胖的,有圆的有方的...他沉默地低下了头,抬手一口气喝光了杯中茶。
池净又给他满上,很有耐心地等着。
...
六年前,东离因其富庶,曾被当时势均力敌的西砚所入侵。
东离男儿即使无所畏惧,骁勇善战,但因两方实力旗鼓相当,这一仗仍是打得吃力,死伤无数。当时作为先锋将军的牛轲廉,在征西将军的带领下镇守东离与西砚的交界州旗州,率领将士们连战三天三夜。
就在眼看着就要将敌军击退之时,却传来了皇上的急谕。急谕上说是两军已经协商议和,命他们收兵...
他们不疑有诈,偃旗息鼓。就在当天晚上,敌军再次夜袭,他们正要迎战却发现四肢无力...
原来,西砚的细作抓走了他们的皇上当时最宠爱的一名妃子,要求他们退兵一晚,而当时的皇上觉得退兵一晚问题不大,便应允了下来。
没料到,偏就是这关键的一晚,他们被敌军安插在军中的数名细作在饭中下了药,里应外合下,全军覆灭。而牛轲廉在羌笛的莫名阻挠下并未进食,幸免于难。
他看着那些曾经一起说说笑笑,平日里一起打诨插科的袍泽们无力地躺倒了一片,而那些细作大开城门,让敌军涌了进来,像切白菜般将他们的头全切了下来...
烧杀掠夺...
即使皇上及时派了援兵前来,再次击退了敌军并令其重创,但他也知道那不过是因为皇上的爱妃惨遭出尔反尔的敌军奸杀,而冲冠一怒为红颜罢了。
他知道这并不能全怪那位,他们军中因一时的懈怠而失了警觉性才是最致命的。但行兵打仗莫不如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不是皇上的急谕,他们早将敌军一举拿下,为何要在最后关头收兵?
这些年来他日夜梦见昔日同袍们的头颅,一刀一个,一刀一个...他总能梦见他们的头都滚到了自己脚边,用愤怒的流着血泪的眼神责问他,为什么他没事,为什么他没事?
他对羌笛是有怨气的。它为什么只救下了自己,为什么只独独救下了自己,为什么不想办法提醒所有人...
卖掉羌笛后他也有愧疚,他竟已经无用到,将气出在一头畜生身上...
总之,经此一场,心灰意冷。
于是他解甲归田,将羌笛卖掉,不愿意再去回想这令人寒彻心扉的点点滴滴。再后来,他便患上了不治之症,以为自己总算可以不再苟活于世,可以安心去见那些昔日同袍之时,池姑娘替自己医好了病。
牛轲廉迷茫了。他本以为池姑娘只是拿自己作为这种不治之症的药方试验者,没想到她竟直接将自己治好了。
接下来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
...
茶已经彻底凉透。
但当牛轲廉将他的故事说完,两人却同时将凉透的茶往嘴里送,好平息心内满腔的怒火。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整件事中,虽然将士们死于疏于防范,但最大的错还是那为了小小一名妃子干扰前线战事的皇帝!
池净捏紧了杯子,一时间不知道那么多脏话,应该先说哪一句的好。
“牛兄,假如来日西砚之人再来侵犯,”她顿了一顿,“你可愿意亲手为你的弟兄们报仇?”
“我?”牛轲廉苦笑,“牛某已经是一介平民...”
“那假若,我让你不再是一介平民呢?你可愿意,再次披上铠甲?”
池净打断道,眼里有着牛轲廉看不懂,但却隐约能猜到的内容。
第350章 可怜
“池姑娘你!”他大惊站了起来,手微微颤抖地指着她。
“嗯。”池净大方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要造反!我要把凌紫年拉下来,我要他从天子之位掉下来,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道,好好地看一看他的大臣们都是什么样,他的子民们如今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段耕段尚书,在她的催眠暗示下亲自带着自己的罪证去向凌紫年坦白,结果呢?也不过因为初上任贪得少,甚至念在段耕能坦诚自己所犯的错的份上,罚了些银子,降了降级罢了。连皮肉之苦都没受。
这位皇帝的处事方式,真是令她大开眼界,刷新了三观。
“池姑娘慎言!”牛轲廉铁青着脸,手紧紧地握成拳,额上因气愤而冒出了青筋!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这女子竟就如此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口口声声要谋逆,说要让他重新当将军,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她可知何谓三纲,何谓五常!
似是知晓他内心所想,池净轻轻地笑了起来,这笑里有嘲讽,有同情。“牛兄,北县的水患你可知?水患过后,馒头最高涨价至五两银子,你可知?而这本来就是朝廷拔下来的赈灾粮食,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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