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气愤回到自家厨房,想瞧瞧还有没有能吃的,忽然发现灶上一两碎银子,忙欢天喜地藏起银子。
那边,田绝已端着鸡汤回到罗汉庙里。
他刚削出一双筷子,正在磨边上的木刺时,妙童醒了。
她目不转睛盯着那个黑色的宽厚背影,心头大安。他没有走掉,没有像无极那样,无情抛弃她。
田绝察觉她的目光,转过头,正巧撞进她那双雨雾蒙蒙的含情泪眼。心倏地跳了一下。
他定定神:“你醒了,喝点汤吧。”
妙童的确已饥肠辘辘,柔顺眨了下眼,以示应允。
田绝拿筷子在斗篷上蹭了蹭,这才想起没有碗,只好将砂锅端到她跟前。“你……”
他想问她能否自己吃,不过瞧她这病弱样定是没什么力气,便试探着问:“我喂你?”
妙童又眨了一眼。
田绝挑小块的鸡骨头喂进她口中,一只手摊开,以便接她吐出的鸡骨头。
他记得,先前喜鹊总这么伺候她吃饭。那时,他还被她千金小姐的做派给吓到,没曾想,如今轮到他亲手做这些。
妙童细细咀嚼嘴里的鸡肉,心中酸涩又欣喜。她觉得自己眼光很好,挑中一个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护卫。可惜上辈子没能遇见他。
“你也吃。”她用力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
田绝摇头。
“吃。”妙童皱起眉。
田绝只得遵从,两人共用一双竹筷,你一口我一口,将砂锅里的鸡块吃了个精光。
“还有馒头。”田绝从竹架上拾起烤热的馒头递过去,随口道,“等出了沧州,还是再买个丫鬟伺候你。”
妙童脸色倏然大变。她正沉浸在对他忠心护主的感动中,忽听他来这么一句,不由羞愤交加。
“你嫌我害了你?”声音里夹着冰霜。
田绝惊愕抬起头,全然不明所以。“什么叫你害了我?”
“我害你杀了九个人,害你被官府通缉,害你只能躲在这破庙里。不是吗?”妙童怒目圆睁,质问一声高过一声。
田绝说不出话。他从未如此想过,他被缉拿是因为弑父大罪,至于十里坡那九条人命,不过是附带罢了。
他将馒头塞到她手上:“我自己犯下大罪,我怎会怪你。”
妙童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一脸诚恳,澎湃的怒涛平息少许。
“那你为何说要买个丫鬟给我?你不愿照顾我了?”
“唔……”田绝支支吾吾半天,硬着头皮道:“有个丫鬟,还是妥帖些。我总有不能陪着你的时候,像我刚才出门,因为没人守着你,我只能匆忙赶回来。”
他语气极为平淡,然而正因平淡,反而更让人觉着可信。
妙童松了一口气,不是嫌她累赘就好。“不要丫鬟,有你就够了。记住,永远不要背叛我。”
那些没用的丫鬟,反正买了也得扔,这世上除了田绝,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她默默啃起馒头,檀口一张一合,脸上也恢复成往日楚楚动人的面孔,方才弥漫周身的怒气消失无踪。
田绝只能无奈摇摇头。童姑娘这脾气,真叫人难以捉摸。
“那个,你吃。”妙童看了眼火堆上另一个馒头。
田绝嗯了声,刚要去取,却听外头传来一声马儿长嘶。他这才想起那床偷来的被子。
走到外头一瞧,却见远处一群人,手执镰刀翻叉等农具,群情激愤地朝着罗汉庙涌过来。
“看,就是我家的被子。”一个穿花布袄的妇人指着马背。
“村长,我就说没瞧错,肯定是城门上挂着的那人。抓到他有一千两银子呢!”
那群汉子跑得更快了。
这花布袄妇人是马三大嫂。
马三有了银子,便忍着饿,苦挨到媳妇回家做饭。他本不想提厨房遭了贼,结果大嫂子到处嚷嚷,说屋里少了一床被子。
这一叫嚷,几个邻居就说,他家厨房鸡汤被连锅端了。
马三嫂子愈发不依不饶,非要找贼。
一群人聚在马三家七嘴八舌时,村长来了。后来又有人从城里回来,说是看到城门口贴着大胡子的像,马三顿时想起,那个撞到的黑白无常,可不就是大胡子。
一番商议后,村民们在附近展开搜索,有人瞧见泥地上的马蹄印,便沿着印子找过来,瞧见那匹驮着被子的瘦马。
“是你,偷了我家的被子,还有鸡汤。”马三嫂子恶狠狠指着田绝,不过她没敢往前,而是隔着好几个人。
“大嫂,我留了银子在灶上的。”田绝说起此事很是羞赧,偷鸡摸狗的事他真是头回干。
马三嫂子一听,气得扭头就骂:“马三媳妇,我说你们两口子也忒不要脸了,拿了银子居然独吞,也不说分我们一半。”
马三媳妇根本不知那一两银子,无端受了妯娌的气,干脆揪起马三一只耳朵:“说,你是不是藏了银子?”
马三死命睁开媳妇的手,在村民里头东躲西蹿,一时闹得鸡飞狗跳。
田绝瞧着这场闹剧很是无语,正低着头躲避众人目光,不料一把翻叉架到他肩上。
“快,绑起来,那告示上说,活捉能升官三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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