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提醒了那些汉子。
“快别闹了,咱们抓住他去衙门领赏,那一两银子算什么。”村长呵斥过马三媳妇,忙指挥众人找绳子。
田绝胳膊朝上一扬,那翻叉便落了地。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见他“铿锵”拔出长剑,一袭黑色斗篷在风里飘扬,浑身上下杀气四射,如墨云凌霄。
村民们几时见过这般寒闪闪的宝剑,纷纷扔了手里的农具便跑。
田绝将宝剑插回剑鞘,轻叹一口气。他自认做人无愧于心,没想到也有成为落水狗的一天,人人喊打。
“不必难过。劳力者治於人,这些人都是蠢货,被区区几两银子就能指挥得团团转。”妙童从槅扇门走出,面沉如水。
“他们都是穷人,为银子卖命乃是人之常情。”田绝反过来安慰她。
妙童咬住唇,眸中泛起狠厉之色:“你带我去那个村子,我设个阵,让村里出几桩命案。”
她不屑对蠢货耗费心力,不过,田绝是她的人。敢欺负她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田绝吓了一跳,连声劝阻道:“不用不用,我并未受什么委屈。不必,不必这样。”
“真的不委屈?他们都欺负你了。”妙童有些不信。
要是有人这样对她,她一定将他们杀得鸡犬不留。
田绝不敢再委婉:“不委屈。我是男人,心眼哪能比针尖还小。”
他上前揽住弱不胜风的她,一同往里走。在火堆旁歇了片刻,偷偷瞄过去,她怒气好似消了,这才略觉放心。
他今日方才见识到,这位主子简直是个魔星。不过,她也是怕他受委屈。
想到这一点,田绝心软了几分。自从妹妹去世,他以为世上再不会有人心疼他了,没想到……
田绝一时又喜又忧。
妙童此时精神已恢复许多。忽道:“去将那把匕首拿来。”
“哦。”田绝走到外头,从马儿褡裢下取出小匕首。这匕首是用先前卷刃的长剑换的。
他回到火堆旁,将匕首递给妙童。
“你坐过来,看着屋顶。”
田绝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坐了过去。
“再近点。”
田绝往前挪了挪,几乎和她腿挨着腿,看过去时连她眼睫毛都能数清。他仰头躲避她的视线,心中感叹,她这病气刚消退,那双灵动的眸子又亮得让人心慌。
还有那股惑人的香味,他又闻见了。
正心神恍惚,却被脸上的触感惊得醒神。她一只小手正沿着他的下颌抚摸,那手,又香又软。再一瞧,她右手正拿着匕首比划。
“你做什么?”田绝惊得往后倒。
“别动。”妙童轻轻拽了下他坚硬的肩膀,口中吐气如兰。“不替你去掉这胡子,我们怎么离开沧州?哼。”
那一声哼,听得田绝筋酥骨软。
他闭眼屏住呼吸,不敢深嗅那令他迷乱的香气,也不敢再动,全然任由她五指作乱。他大脑渐渐混沌,只能听见自己心跳一声比一声重。
朦朦胧胧中,匕首触上他左耳,微凉。“擦擦,擦擦”,随着几下寒光闪动,一撮撮黑色胡须掉落到他膝盖,有的被风吹走,有的滑到地上,覆盖住他僵硬五指。
刮到一半时,妙童不经意碰了碰深深扎根在肉里的胡茬,低声抱怨:“真扎手。”
田绝身子歪了下,下巴处顿时一股刺痛。
“不是叫你别动吗?流血了。”妙童这句斥责娇嗔更甚。
擦拭过血珠,而后,匕首从田绝下巴刮到右耳。无人再说话,小庙内只有轻微风声,和匕首刮出的“擦擦”动静。
田绝忽然觉得那声音十分动听。
就在他快昏昏欲睡时,忽闻一声悦耳叫唤:“好了,睁眼。”
他本能掀开眼皮,这一瞧,差点溺毙在妙童欲说还休的眸子中。
见她久不开口,只得问道:“童姑娘,你怎这样看着我?”
妙童早已看呆了。原来他风仪甚佳。
不是死鱼眼,只是平日他总眯着,才显眼小;也不是阔方脸,而是下颌线较常人更深刻。剃掉胡子后,这张英气勃发的脸配上他高大的身躯,真真相得益彰。
田绝尴尬站起身,略微侧了半边脸。他披着黑貂皮斗篷,站在火堆旁,背影如渊渟岳峙。
妙童忍不住走远了些,左右徘徊着瞧过去,更觉他横看成岭侧成峰,哪个角度都英挺伟岸。
直到田绝被盯得埋下头,她才怒声质问:“你为何要蓄须?”活生生将自己变成个糟老头子。
“之前要照顾妹妹,不方便。”田绝说得模糊。
能有什么不方便呢?必定是附近有闺女的人家常替他说亲,耽误他照顾妹妹了。
妙童不悦扭过头:“收拾下,这就出沧州。”
这一剃须,田绝就如换了一张脸,走在街上也无人能认出。
两人又定制了一辆能躺着的马车,采买一番后,当着巡城兵士的面,正大光明出了沧州。
☆、找买家
苏州,“江南春”酒楼。
陶三少独自在包间喝闷酒,喝了一个时辰,已是晕头转向。他抖抖索索摸出胸口的香囊,挤出金丹,深情凝视,那一脸的意乱情迷,仿似在欣赏心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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