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皮肤雪白,戴着黄金嵌红宝石的镯子倒添了几分贵气,她今日穿着素净的旗袍,忍不住嘲笑冯瞿的直男审美:“少帅,你瞧这镯子我戴着像不像借来的?”
“小丫头胡说八道!”冯瞿狂妄道:“老子的女人,难道连个宝石镯子也戴不起?”
这镯子上面是连成半圈挨挨挤挤的花朵,蕊中镶了红宝石,既富且贵,完全是暴发户的品味,其实与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并不相宜。
不过瞧在值钱的份儿上,顾茗勉为其难收下了:“多谢少帅。”
“男人给自己的女人买首饰天经地义,况且这还是谢礼。”遂把任夏被撤换一事告诉她。
“任夏不再是《容城日报》的主编了?”
“是啊。”冯瞿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诧异:“你喝酒了?”
方才靠近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还当闻错了。
“没喝几口。”顾茗笑起来:“今天我还在饭馆遇到他,回头想想倒有点灰头土脸的模样,公西还骂他狗腿子。”
“公西?”
冯瞿的声音高了八度,仅仅从她取掉了“先生”两字就敏感的察觉出了不同。
尊称为先生之人,总含着一种恭敬之意,既可忝居长辈,以同辈论交也视如前辈长兄,隔着伦理的藩篱,敬重有余亲近不足。
可是取掉“先生”二字,两个人的距离瞬间就拉近了。
“公西渊啊。”顾茗今天在报馆看到了很多表白恭维的信件,对自我有了新的认知,同公西渊把酒言欢,两人畅谈未来,一顿饭吃的十分投契,心情好到发飘。
公西渊是男人之中真正的君子,温文尔雅,胸怀宽广,很多事情都能接纳,平等地位的倾听与交流能让人焕发出久违的活力。
顾茗在少帅府长期处于卑微的状态,虽然冯瞿也并没有苛待她,可是精神上的束手束脚尤其容易让人压抑。
她其实酒量不错,奈何顾千金这副躯壳对酒精太过敏感,才几杯下肚就有点发飘,虽然脸上气色跟平时一般无二,其实精神亢奋,兴致极好,并没有注意到冯瞿沉下来的脸色。
“你今天跟公西渊吃饭喝酒去了?”冯瞿心里一团无名火蹭的就窜了上来,心想:老子同意你去报馆工作,可不是让你去勾搭野男人的!
他打小就是个强盗德性,自己喜欢的玩具哪怕坏了亲手砸了也不肯送给姨太太生的异母兄弟。
长大之后,总算是学会了掩藏,至少走出去旁人瞧不大出。
如果在平时,顾茗早就注意到了冯瞿的不高兴,可是今天她太高兴了,在酒精的作用之下有点忘乎所以,加上最近冯瞿的宠爱纵容,居然还胆大包天反问了一句:“少帅都能跟尹小姐出去喝酒吃饭跳舞,我跟公西出去吃顿饭怎么了?”
冯瞿冷笑一声,终于忍不住了:“我记得答应你去报馆工作,可不包括陪酒吃饭!”
有一种人,平时在现实面前折千百回腰都没问题,似乎被命运调教的千依百顺,全无棱角,可是一旦哪天脑子发昏,倔脾气上来,身上的尖刺就全都冒了出来。
“陪酒吃饭”四个字放在现代有了别样的含义,听在顾茗耳中未免刺耳。
她以前哪怕收钱抹黑洗白,写文章再无良,可是却从来不会出卖身体,按她自己的话说:“老娘卖字儿不卖身!”
男欢女爱,她讲究你情我愿。
哪知道一朝成了别人的姨太太,这是陪笑卖身俯低做小,做足了全套,特么冯瞿还不知足!
“老娘还陪睡呢!”她挥舞着爪子嚷嚷起来,声音之大,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第31章
冯瞿眸含冰霜,面带杀气,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一字一顿:“你-还-陪-睡?”
顾茗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瞬间就从半空中落到了实处,认清楚了残酷的现实,梗着脖子说:“对啊,陪睡!”在冯瞿勃然变色之时,强调:“陪少帅睡!”
冯瞿:“……”没良心的丫头,不能一口气说完啊?
他两条眉毛几乎要拧在了一起,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声音也是含冰夹雪:“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茗又气急败坏起来:“假的!假的!”她抱住了冯瞿劲瘦的腰肢使劲往后退。
彼时两人正在卧房里,身后几步开外就是大床。
冯瞿面色铁青,冷眼看着她,也不使力与之抗衡,似乎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不防被推着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顾茗顶着他几欲杀人的眼光,硬着头皮坐到了他身上,低头吭哧吭哧解他的皮带,语气铿锵,大有慷慨之义,但嘴里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解不开!”
冯少帅腰间的皮带上还别着枪套,里面装着一只新的勃朗宁,容城军政府不缺钱,未来的接班人武器装备不会差。
原本硝烟欲起,没想到几句话就滚到了床上去,他说:“不是你说要陪睡的吗?”肚里的火气已经转小,还在计较着她与公西渊的关系。
顾茗整个人趴到了他身上,脸蛋在他脖子旁边蹭蹭,爱娇的抱怨:“解不开就算了。”她打个哈欠,从他身上滑下来,偎依在他臂弯,旁若无人的闭上眼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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