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陶娇娇,除了眼睛和陶硕是十成十得像,其余地方乃至性子都随母亲,前日,一名五岁的小男孩故意抢她的小木马,被陶娇娇一拳挥过去打中了眼睛,小男孩被打得嗷嗷直哭,捂着眼睛飞奔回家告状去了。
苏瑾瑾也没想到自己一会儿没看住,这个两岁的小娃就把人给打了,只能舔着脸给小男孩母亲赔礼道歉。
小姑娘丝毫没有意识到母亲的怒火,又捡起一张圆形纸钱来撕,怒火燃尽了苏瑾瑾最后一丝理智,她从旁边的桂花树上撇下一根树枝,高声道,“陶娇娇……”
“瑾瑾。”
苏瑾瑾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瑾瑾。”
确认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苏瑾瑾脑海一片空白,眼眶顿时红了,她急急转身,冲着声音的来处狂奔过去,陶硕被突然蹿过来的小旋风撞了个趔趄,搂住她后退一步。
“相公,相公。”苏瑾瑾连连唤了两声,陶硕摸了摸她乌黑顺滑的发丝,低声道,“瑾瑾,我回来了。”
陶娇娇看着母亲朝一个陌生叔叔奔过去,以为是母亲要丢下她跟人跑了,甩着小短腿,跟着追过来,嘴里奶声奶气得唤着,“娘……娘……”
秋风飒飒,桂花香飘万里,陶硕看着眉眼肖似苏瑾瑾的女儿,心中一阵恍惚,眨眼之间,京城的风云变幻都湮灭在这一幕温情里,往事尘埃落定,于国于家,他都再无亏欠。而从今往后,他胸腔里的方寸之地,都只余了这一幕烟火人间。
在陶娇娇跑到他们跟前时,陶硕蹲下来把女儿抱进怀里。
“娇娇,叫爹爹。”
(全文完)
第74章 番外(一)
忙碌的一天过去后,苏瑾瑾锁好风月人间的门,脚步轻快地朝醉香楼走去——玉簪在楼中摆席约她吃酒。
眼看着天色渐晚,苏瑾瑾也不着急,陶硕回来后,她和母亲盘点了手中的银子,在宛城里买了一处两进带院子的宅子,城中夜里灯火通明,不用再惧怕晚归走夜路危险了。
苏瑾瑾回宛城后,与玉簪前前后后吃了好几顿酒,要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对于两个年龄相仿志气相投的姑娘来说,不需要喝上千杯就能攒够莫逆的交情。
“诶!我说花魁姑娘,你照镜子的时候都没发现你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苏瑾瑾酒后微醺,盘腿坐在包间的榻上,背靠着窗户,拈起一块热乎乎的金桔糕往嘴巴里送。
玉簪拿筷子拨弄着碟子里的花生米,懒懒地答,“哪里不对劲?”
“这里”,苏瑾瑾整张脸凑过去,手指指着玉簪的秀丽的眉头,“皱出褶子来了,没发现?都可以塞几枚绣花针别着了。”
玉簪沉沉叹了口气,抬手在眉间摩挲,似要抚平上面的褶皱。“王公子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哪个王公子?”喝了酒,苏瑾瑾脑子不甚清醒,凝神想了下,忽然睁大了眼睛,“你说得不会是王子文那个窝囊……”
玉簪嗔怒着截断她后面的话,“就是他。”
苏瑾瑾被玉簪气得一个头两个大,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还对他抱有什么心思呢?那货前两日还带着个姑娘来我店子里买了一身衣服一套首饰,选的都是好料子,大方地我都眼红呢?”苏瑾瑾故意酸玉簪,她平日里就看不惯王子文那个软蛋,趁他在姑娘面前装阔气,还恶狠狠地敲了一笔竹杠。
喝醉了酒最容易多愁善感,纵是在烟花地中早就将笑面功夫练得炉火纯青,情到浓处,伤到深处,也还是不能避免红了眼眶。
苏瑾瑾见她拿酒当水,一杯接一杯喝得不管不顾,心里生出几许怜惜来,再然后,滔天怒火铺天盖地而来,借着酒意苏瑾瑾一把拖起玉簪,雄邹邹气昂昂地往屋外走。
“你要去哪儿?”玉簪眼下已经平复了满心的伤情,见苏瑾瑾找来一个麻袋脚下生风穿街而过,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给你报仇。”
很快,玉簪就知道她口中的报仇是什么意思了。苏瑾瑾拉着她埋伏在玉瑟楼外,寒冬腊月里,劲风逼人脑门,苏瑾瑾手脚凉透了才等到王子文醉醺醺得往楼外走,走前还和他的老相好浓情蜜意了一阵,看得苏瑾瑾直泛呕。
玉簪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垂下眼帘,压低声音对苏瑾瑾说,“你放心,今日后,我这颗心算是死得彻彻底底的,也再不会跟他有任何纠葛了。”
好歹也是潇湘馆的头牌,玉簪也是有风骨的人,断不会为着一个负心人就此一蹶不振。
苏瑾瑾没回答,只是点点头。
玉簪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了拽苏瑾瑾,“天儿好冷,我们回去吧!”
苏瑾瑾在墙脚探头探脑,王子文已经摇摇晃晃地朝街口走来了,此时已至夜深,苏瑾瑾带着玉簪藏身的是一条不算开阔的巷子,主街上灯火通明,更衬得巷内阴暗冷寂。
见苏瑾瑾还是不走,玉簪急了,“瑾瑾,你要干什么?”
苏瑾瑾竖起食指,轻声道,“嘘!小声点。”
玉簪似乎摸到了一点苗头,不待她继续问,苏瑾瑾一手拿着麻布口袋,一手拽起玉簪,轻手轻脚地跟在王子文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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