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衣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苏瑾瑾自觉多说多错,在他彻底发怒前,脚底生风,一溜烟地跑了。
凭着南宫雪衣这个耀眼的花瓶,和苏瑾瑾一张金牌巧嘴,三个月后,宛城大半的女客生意都归了风月人间。
这一日,苏瑾瑾难得得空,郁连正翘着腿坐在李妍平时坐的那处翻账本,越看越乐,苏瑾瑾心中早就生了新想法,趁着郁连心情好,她凑到柜台前,问,“掌柜的,你是不是好有钱的?”
郁连维系着先前的笑容,恬不知耻地说,“一般一般。”
苏瑾瑾继续道:“我昨日忽生了一个想法,问问你的意见,你看可不可行。”
郁连并没有因为苏瑾瑾一本正经的语气,就一本正经的回话,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说来听听。”
苏瑾瑾站了许久,腿都站酸了,她向来不同郁连客气,搬来一根凳子,坐到郁连对面。学郁连翘了个不雅的二郎腿,道,“穿衣首饰配全套,衣服带着首饰卖,算不算是另一个生财来源?”
郁连左手指尖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得点着,听闻苏瑾瑾的话,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等他想通了个中关节,就在暗中夸赞起自己的眼光来。眼前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傻姑娘,真是他的福宝宝啊!
他一拍大腿,“我明天就去找人问问首饰的进货价,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去帮着挑。”
苏瑾瑾点点头,还待说什么,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位贵客,指名点姓要找苏瑾瑾,李妍是宛城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潇湘馆的玉簪姑娘。”
苏瑾瑾不明玉簪姑娘的来意,于是多问了一句,“看这位姑娘相貌穿着都不俗,可是楼中的头牌?”
李妍摇摇头,“不是,花魁是连翘姑娘,潇湘馆是宛城中数一数二的青楼,背后势力盘综错节,楼中姑娘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雅妓。潇湘馆的头牌并不是某位姑娘的专属,花魁的名头,不看长相不问出身,只重手段,向来都是能者居之。每年楼中会举行夺魁大会,由获取彩头最多的姑娘拔得头筹,成为楼中新一届的花魁。这位玉簪姑娘,去年以两枚彩头的差距败给了连翘姑娘,无缘于花魁这个头衔。”
这么一说,苏瑾瑾便大概猜到了这位玉簪姑娘的来意。她迎上前,客套地说道,“玉簪姑娘来此,小店蓬荜生辉,就是不知找瑾瑾所谓何事?”
玉簪没想到苏瑾瑾是个如此年轻的美貌姑娘,闻言款款笑道,“玉簪今日来此,是有事相求,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瑾瑾定睛一看,这姑娘笑容清浅,气质轻灵脱俗,果真是人如其名,如一朵缓缓开放的玉簪花一般。她招呼玉簪走向摆放着茶具的桌案,“玉簪姑娘这边请。”
苏瑾瑾从白瓷茶罐中舀出两勺明前龙井,学着郁连的动作,洗茶,冲泡,倒上一杯放到玉簪面前。
嫩绿的茶尖在白玉瓷杯中翻滚,玉簪指尖轻握杯沿,放到鼻下闻了闻,并不喝,抬头直视苏瑾瑾,开门见山道,“下月十五便是潇湘馆一年一度的夺魁大会,我想请你帮我制一套衣裳,助我一举拔得头筹,报酬好商量,不知道苏姑娘是否愿意?”
一句“报酬好商量”让小财迷苏瑾瑾心动不已,她虽然贪财,但也知道馅饼不会凭空飞来这个道理,她对潇湘楼的规矩一无所知,若是轻易答应了,届时又无法办到,岂不是自砸招牌。
这时,两人之间,插入一道嚣张万分的声音,“这门生意风月人间接了,玉簪姑娘只管放心便是。”
说话之人是笑容可掬的郁连,苏瑾瑾还待推辞,郁连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风月人间言出必践,今年的花魁之位非玉簪姑娘莫属。”
玉簪满意地笑了笑,站起来对着二人福了一礼,“得郁掌柜一句承诺,玉簪岂有不放心的道理,如此,便有劳二位了。”
郁连亲自送玉簪出门去,等回到店中,苏瑾瑾赶忙上前询问,“掌柜的,你心中可是有好的想法了?”
方才见他说得笃定,苏瑾瑾心安下来,结果转瞬就为郁连的话揪紧了心,那臭不要脸的还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道,“好的想法?那不是你的事吗?潇湘馆背后的主子不缺钱,姑娘也都极大方,送上门的银子哪有不接受的道理。苏姑娘放心,报酬我一分不要,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苏瑾瑾握紧拳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娇嫩的指节传来极陌生的脆响,她在心里憋了一口气,只想让郁连去阎王跟前死一死。
郁连在苏瑾瑾的眼刀里,摇着扇子出门逛妓馆去了,他一走,苏瑾瑾顿时蔫儿了,生意也没心情做了,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南宫雪衣走到她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难得见苏瑾瑾这般没精打采,于是安慰她,“何必这般忧心,郁连与潇湘馆的主子交情不浅,有他在背后撑腰,这风月人间的招牌你尽管砸就是。”
苏瑾瑾郁卒,谁的招牌她都不想砸,眼下他只想砸破郁连那个臭不要脸的小脑袋。她撑着腮瞥向南宫雪衣,“小雪儿,你说掌柜的这般欠揍的性子,就没被人揍过吗?”
她早就在脑海里把郁连揍成一团软乎乎的肉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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