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再想到其实心底早已是馋得不行的苏大小姐,陶硕就心生愉悦。“今天不行,等我回去做一个木叉子,明天晚上逮几只烤给你吃。以后有机会,在山上抓几只野山鸡回来,打整干净了抹上油和香料架在火上烤。”
苏瑾瑾成功被陶硕说饿了,她晚上心情不好,本就没吃多少。
“肚子饿了。”她咕哝着。
也许是往成衣店和家里来回奔波的原因,陶硕觉得自家媳妇好像瘦了一些,一到晚上吃得跟猫一样,劝她多吃她总说饱了,知她爱吃零嘴,陶硕只好回家前在街上买上一堆坚果果脯随时给她备着。
苏瑾瑾习惯了零嘴不离身,出门前装了一小袋杏仁干系在陶硕腰带上,腹中饥饿变得难以忍受,她也没想忍,很自然地伸手去掏陶硕腰间的绣袋,抓出一把杏仁干边走边吃。
陶硕已经习以为常,跟在她背后往回家的方向走,苏瑾瑾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嚷嚷起来,“哎呀哎呀,有萤火虫。”
一笼野草的叶片上趴着两三只萤火虫,苏瑾瑾把手中剩余的杏仁干塞回陶硕手里,蹑手蹑脚地往草丛走去,她弯着腰拱着手向草丛越靠越近,脚底不小心打滑,整个人向前扑去,陶硕没来得及拉住她,她扑了个狗啃泥。
正在这时,躲在草丛深处的几十只萤火虫忽然受了惊,尽数从草丛中飞出来,苏瑾瑾衔了两根草叶,被陶硕拽起来。
她站在草笼旁边“呸”了好几口,再抬头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四下无人的原野里,漫天绿色萤光闪耀,点点萤火在空中飞舞流转,似在为他们照亮归路。苏瑾瑾呆呆伸出手,两只萤火虫钻进她掌心,她赶紧将手掌虚虚合起。“相公相公,快把绣袋给我,我们逮两只回家养着。”
陶硕纵着她,空出绣袋里剩下的果脯捏在手里,将空袋子递了过去,苏瑾瑾小心翼翼地将两只萤火虫装了进去,两边带子一拉,笑着看向陶硕,“回去养在床帐里。”
陶硕有时觉得,苏瑾瑾天真起来的时候,他真像是养了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儿。万州城里那个瞎眼相士说他命中带女,看着苏瑾瑾这个娇憨模样,他不禁期待起那个不知长相的小姑娘。人家都说女儿肖父福气好,他却更加希望未来女儿能够长得像苏瑾瑾一些。
陶硕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苏瑾瑾忽然大呼,“有办法了。”
“什么?”陶硕不解,见苏瑾瑾无比雀跃得撞进他怀里,力道之大,他没站稳,抱着她后退了一小步。
苏瑾瑾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色,“我想出能帮玉簪姑娘赢得花魁头衔的办法了。”
苏瑾瑾自己纠结了一整天,看到陶硕疑惑的脸才想起来还没有把白日里接下的活告诉他。她耐心得从头到脚讲述一遍,“相公,夺魁大赛是在晚上举行,若是能制作出一件只在夜里发光的衣裳,等场地完全暗下来,玉簪姑娘在场上独舞,那时候,她便是全场唯一的亮色。你说,那时候的玉簪姑娘会不会像我方才所见的萤火虫一般耀眼夺目?”
陶硕顺着她形容的情景想了想,确实是个绝妙的好法子。他笑起来,“我觉得会。”
欣喜过后,苏瑾瑾又陷入了迷茫,“可是,这样的布料要去哪里找呢?算了,我明天去问问掌柜的,他路子广,兴许能帮我打听到。”
苏瑾瑾一扫之前的愁苦,挽着陶硕的手一蹦一蹦地回家去了。
第二日,苏瑾瑾在风月人间等得火急火燎,眼见着快到午时,郁连才哈欠连天得走进门。
苏瑾瑾看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懒模样,很想往他脸上泼一杯茶水让他尽快清醒。她端着一杯茶走过来,毕恭毕敬地放到郁连面前的桌案上,苏瑾瑾虽然在心里把郁连虐待了一万次,面上却丝毫不显,心里想的欲要泼到郁连脸上的热茶水,转瞬进了郁连空荡荡的胃里。
桌上还放着陶硕给她买的风干了的龙眼,苏瑾瑾在郁连进来时正翘着腿剥壳,她还没来得及吃上一颗,就全祭了郁连的五脏庙。
郁连那个臭不要脸的还嬉皮笑脸地夸奖,“这龙眼晒干了还挺好吃的嘛!以前怎么不觉得。”
龙眼壳在桌上堆起一座小山,郁连吐出最后一颗果核,意犹未尽道,“买少了,不够吃。”
一口气噎在喉咙里险些没把苏瑾瑾憋死,她干笑道,“掌柜的没吃早饭啊?”
郁连仰靠在红木椅子上,苏瑾瑾越看他越觉得像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不死,前一刻刚吃完了她家相公给她买的干龙眼,后一刻就恬不知耻地甩给她一句“没胃口”。
到底是她的衣食父母,眼下又有事相求,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轻易跟脑子有病的老不死计较,苏瑾瑾再有气也得憋着。
“掌柜的,坊间染布的都是天然染料,大多是由植物淬炼而成,你知道有什么植物是可以在夜间发光,还可以用来染布的吗?”苏瑾瑾又给郁连倒了杯茶。
这问题刁钻得!郁连读书习字和苏大小姐是一个德行,四书五经被他拿来垫了枕头,可惜还是没能让他记下一星半点。不过郁连比苏瑾瑾多了一个好处,历朝历代的官员艳事和民间野史他可谓是烂熟于心倒背如流,苏瑾瑾所说的那种草,他还真在一本书里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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