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娃娃脸充满问号,像是觉得他的问题是个大问题。
黑眸穿越过她背后的窗棂直视着远方雄伟的群山峦豁,仿佛陷入了遥远的记忆,“对,为什么要帮我?”
他甚至可以算是陌生人,而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伸出援手?这对从小就深刻感受人情冷暖的他来说,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为你需要帮助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而他清楚的看见镜框下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真诚无比的幽光,坦率无畏到让他莫名的愤怒。
这小女人天真得过头,显然对于如何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根本一知半解。
他忽然毫无预警的将双手往前一撑,“你真的……真的有这么单纯吗?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没遇过坏人吗?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男人单独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会想要做些什么事?”
赫亚书像个张牙舞爪的恶魔似的撕声逼问,在看到眼前的小女人眼中蒙上一层惧意时,感到病态的痛快,接着是浓重到几乎划不开的罪恶感。
天啊!他在做什么?
魁梧的身躯僵在吧台上方,俊美的五官因为厌恶自己而显得狰狞扭曲。
“我……我不是……我知道……没想过……”她又开始做深呼吸了,优美的胸脯大幅度的起伏着,神情沮丧的后退几步,直到抵住墙壁,“我只是想帮你。”
她显然真的让他刚刚的那些问题给吓坏了。
或是他的态度。
幸好他们之间还隔着吧台,那多少带给辛岚某种程度的安全感。
赫亚书这辈子从没这么唾弃过自己,他挫败的粗重呼吸,缓缓的坐回原位,用厚实的大手遮挡住宽阔前额,并低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他没有勇气看着那双眼睛道歉,刚刚那番话并不全是基于恫吓,大部分是基于可能发生的现实。
可是这个小女人的生活圈里显然并不需要考虑这些丑陋的层面。
她所面临最可怕的遭遇就是跟一个半裸的男子打情骂俏,或是被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男人狠狠的教训……
“没关系……你要不要——”她怯怯的声音被他决绝的打断。
“要,不……我不用你帮忙,但是我要先走了。”他霍然起身,高大健壮的体格相对的让辛岚显得更娇小脆弱,这明显的差异让他更愧疚了。
赫亚书仓皇的离开,“对不起。再见。”
木窗外,没多久传来机车引擎轰隆隆的声响,辛岚微微侧过身去看着那个迅速消失的身影,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微微扭紧的心房。
没关系。
再见。
经过下午那个有点尴尬又令人不知所措的小插曲,为了转移自己的心情,辛岚发愤图强的做起巧克力蛋糕,数量多到让人目瞪口呆。
“你带这么多巧克力蛋糕去给那些老人家,他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不是为难他们吗?”这是马芬看到这些迭起来都快比辛岚高的蛋糕时,一边摇头叹气说的。
辛岚耸耸肩,甜甜的笑着。
“辛岚宝贝,真的不能留几个给我吗?不然一个就好了!”这是固定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前来代班的大山,在辛岚出门前还不放弃的苦苦哀求。
辛岚犹豫着,还是甜甜的笑着。
“不行,一个也不行。”铁腕马芬毫不留情的抽走他拥在怀里的蛋糕,狠心的关上车门,“好好看着,我马上回来。”
马芬潇洒的带着所有的巧克力蛋糕扬长而去,留下欲哭无泪的大山看店。载辛岚到圣心园后,便立即赶回咖啡馆。
“哇!是蛋糕!”
“是小辛辛做的吗?”
“这是送给我们吃的吗?”
“小辛辛做的保证好吃啊!”
“还好我前天才去医院检查过血糖了,今天真是赚到了。”
“还好我今天早上去洗肾过了,嘿嘿!今天先吃,后天再去洗。”
“可惜院长出差去了……”
“那我帮她吃。”
“哪轮得到你!”
以上这些对话是圣心园的长期住户们说的,辛岚依旧默默的做着平常做的事——脸上甜甜的笑着。
她每周固定来这里当一天义工,圣心园是一间位于花莲市郊的私人产业,里面住的全是一些孤苦无依的老人,大都有相当坎坷的际遇,因缘际会之下来到这里度过余生。
创办人是一位风韵犹存的超熟龄美人,有着十分东洋味的长相,不过这里的住户们一律称呼她为园长。
这个园长在多年前大手笔的斥资买地,在这个以油菜花田美景出名的小村庄盖了一栋占地幅广的欧式建筑,她总是对外宣称自己的儿子又挖到金矿了,另外还很幸运的找到一个出手大方的捐款人,才能维持圣心园的良好生活质量。
而这个园长似乎不喜欢清闲养老的生活,她最近为了筹办一个合法的养护中心四处忙碌奔波,幸好大家都相处融洽,也还有不少像辛岚一样的义工会主动前来关心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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