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离苦笑道:“我没想过要他记起我。如今这局势,他忘记我更好。只是……”
龙轩接道:“他刚刚的反应。”
殷莫离点点头,“你看到他的表情了,还有他刚刚的行为,我真怕他会想起来。”
“放心吧,他忘记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一年内发生的事情,有我的药,还有师弟的针,他绝对想不起来的。若是他拼命回忆,能想起的也只是一片空白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殷莫离痛苦地点点头,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悦。
龙轩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若你完成了任务,打算待他如何?”
殷莫离凄然一笑,“我还没想那么远,说不定完成任务之时,我也已经……”
龙轩挑了挑眉,“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
殷莫离叹了口气,“毕竟,那是战场啊。”
龙轩坚定地说:“有我们在一天,你绝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龙轩,谢谢你。”
“所以,”龙轩转过身去,“好好想想,任务完成之后,怎么回到他身边吧。到那时候,你想要他记起你来,都是不可能的了。”
殷莫离不语,仍旧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美。
未上灯的屋内,不知是谁的叹息声,满含着心疼和无奈。
唐景文的卧室里,容琪赔笑着走到仍旧面色铁青的他身边,柔声道:“王爷,早些安置了吧。”语毕便要抬起手来,为他宽衣。
唐景文轻轻隔开她的手,径自走到里屋,自己动手将外衣脱了下来。
容琪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容知礼,她与唐景文算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他几乎从未正眼看过她,但她还是从小就爱慕他,而且素来习惯了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从没想过要占有他。长公主提出要她冒充王妃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高兴还是担忧。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蔚王爷深爱着他的蔚王妃?为了她,他费劲心思将她从三皇子身边抢过来;为了她,他将一屋子的侍妾全部遣送出府;为了她,他抛下王爷的身份和大梁的一切,只身离国远赴海外几个月,连皇上的圣旨都召不回。
容琪不知道他还可以为那个女子付出到什么地步。
今日一见,那个传说中的蔚王妃应该就是月离国的这位殷大人了吧?
虽然她不知道唐景文为何会忘记她,但她从他的反应就能看出,这个女子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那样炙热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只有在他看着殷莫离的时候才会出现。
从殷莫离的态度看来,唐景文的失忆应该与她有关,甚至说不定就是她造成的。但是就算让他忘了她又怎么样?只不过忘记了一个名字,那个人,那份感情,还是深埋在心底,永远不会消失的。
曾经她也以为面对失忆的唐景文,只要她努力,让他一直活在他们为他编造的那个过去里,他终有一日会爱上她。今天她终于知道,她所盼望的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那样深沉的一份爱,即使失去了记忆仍旧屹立在那里,那么,她还有什么可希冀的?
她是真心希望唐景文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只是长公主的命令,她不得不听。
虽然并非她所愿,但她仍旧会想尽办法隔离开他们两人,即使这会让他不高兴。
第二天茶祭大典正式开始,东魏的祭司身着深蓝色的祭祀服,对茶神的雕像行叩拜之礼,然后取出今年最嫩的新茶的枝条,粘着从立春以来收集的雨水,朝祭坛下挥洒。东魏把这水珠叫做甘霖,甘霖洒到之处,必定会被茶神庇佑,新的一年会心想事成,一帆风顺。
殷莫离和若茗龙轩坐在东魏安排的席位,静静地看着祭坛中央的祭祀典礼。
“哎,冰块,你要不要去淋一点?为你那宝贝师弟祈祈福啊。”若茗看着那祭祀洒水的动作,和台下民众欢呼雀跃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
龙轩抱着手,冷冷地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若茗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真是个一棒子打不出个声儿来的大闷棍。”
殷莫离小声道:“行了若茗,别拿龙轩寻开心了。”
若茗撇着嘴,不满地说:“我这不是看他心情不好,想逗他开心嘛,谁知道他这么不领情。”说完还朝他切了一声。
龙轩冷笑了一声,“不敢劳烦若茗姐,若茗姐出马,我怕我心情会更糟。”
一句话把若茗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涨红了脸指着他“你你你”的叫嚷。
龙轩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若茗,表情颇为嚣张:“现在是谁心情比较不好?”
若茗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殷莫离见状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若茗见殷莫离笑了,甩了甩手,没好气地说:“哼,看在你把主子逗笑了的份上,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计较了。”语毕乖乖地站在殷莫离身边,不再说话。
龙轩则默不作声地看了看殷莫离,见她因为发笑而微微泛红的脸,嘴角不着痕迹地向上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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