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归来点了点头,又想讨要酒壶,无争呵呵一笑,“明日是点人战,你那小奴还生死未卜,你现在喝得酩酊大醉,合适么?”
祁归来叹了口气,“这丫头不是个白给的,出手狠辣迅猛,与她弟弟倒是相去甚远。”
“立北那是天生的匠人材料,我那陶窑也快成他的住处了,整日浸在里面,不吃不喝不睡的。”
“既然她不能陪伴梦卿,我也还得给她寻个出路。”
无争诡笑,“如此身手,沙叶如何。”
祁归来白了一眼无争,“沙叶残酷,这么一个丫头,没来由的,去什么沙叶。”
无争哼道,“那入我行云?”
祁归来怒道,“你就不能放她一马么,平白无事的姑娘,非得替你卖命?”
“那成,你就捧在手心儿里供着吧。”无争哼道。
祁归来瞪了一眼无争,不再说话。
无争看了有些醉意的祁归来,起身披了一件黑锦斗篷,说道,“归来,此女确实不俗,不过现下正是朝里朝外筹谋之际,你不要鲁莽,死场这几日,勿再插手此女之事,一切有我斟酌。”
祁归来烦躁的看向无争,“你不是还有事么?”无争哼了一鼻子,转身出了屋子。
陶原一见无争出来,恭敬道,“无争大人。”
“待会儿去菊苑找黄姑要点醒酒汤,给你们家主子灌下去。”
“是。”
无争走后,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落园府苑宽广,树植繁盛,枝叶摇曳多姿。
………………
雨下得越发声势浩大,死场只听得噼里啪啦,百叔拿了一件厚布被子到了燕北处,“别看了,外边雨大,快些歇着吧,今日还不够折腾么?”
燕北坐在那扇窗前已有一个时辰,一动不动。
百叔只好将那布被披在了单薄的燕北身上,“姑娘这是怎么了?”
燕北转身,面色黯淡无光,抬头看了看百叔,“一件衣裳,差点送了我的命,野奴命贱,唇齿之间,生也可,死也可。”
“姑娘又多想了。”百叔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莫说野奴命贱,就是我们这些当差的,不也是一句话的事。”
燕北看了看有些沧桑的百叔,“百叔死场十年,定是认识宫中那些贵人。”
“差不多吧。”
“今日那个在皇帝身边的白衣男子,是谁?”
“哦,你是说无争大人。”
“无争大人?”
百叔点了点头,“那可是全天摆最有权势的一个人。”
“最有权势?为何如此说?我看观台之人全都锦衣华服,却只有他一袭白衣素衫,十分惹眼,就是他提议我与尤族高人再战,也算是救了我的命,对吗?”
“姑娘好心思。”百叔微笑,“众人皆未看透,只你心中清楚。”
燕北嘴角微翘,“似今日那般,皇帝就是一句话,便可要了我的命,若不是中间来了个将军打断,无争大人又借机提议,我便死了。”
“那可不是什么将军,那是我们天摆的太子殿下,祁归来。”
“祁归来?他就是祁归来?”
百叔点了点头,示意燕北小声,“太子殿下名讳,不可随意大呼小叫,要叫太子殿下。”
燕北收了声。
百叔只说,“姑娘是个心明眼亮的,不论死场结果如何,日后都是要当贵人的,勿要如此忧心才是。”
燕北淡然一笑,“百叔不如跟我说说这两个天摆最有权势的人?”
百叔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太子殿下自是不用说了,他是皇上的嫡长子,又是太子,在这天摆朝中,除了皇上,便是他了。”
燕北点了点头。
“要说无争大人,那可是个传奇。”百叔一脸钦佩,“他六岁流离在外,被太子殿下捡回太子府,做了太子伴,跟太子读一样的书,拜一样的老师,七岁便与太子立于朝堂之上,听政,参政,十岁便会排兵布阵,屡出奇招,十二才比当朝状元,不输苑阁学士,十四,随意出入宫中,在太医院行走。皇帝头风难倒了太医院众多老臣,却被他一剂良方止住疼痛,从此便成了皇帝跟前最红,最信之人,宫里宫外,朝上朝下,无人不服,无人不叹。太子更是与他不分彼此,情同手足。”
“那他是哪族遗孤?”
百叔摇了摇头,“并不知道他是哪族遗孤,只是太子殿下捡他回来之时,便已入了祁族,属太子府人,不与祁姓,只与名字。”
“哦,如此人物,真是厉害。”
“是啊,”百叔呵呵一笑,“这全天摆的名门闺秀,贵戚苑阁,都巴不得与无争攀上关系,一来无争与太子关系不一般,二来若是能被无争看上,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和本族的高官厚禄,也就指日可待了,可惜……”
“可惜什么?”
百叔面露叹服,“无争是个高人,不喜功名利禄,不慕繁华锦簇,与闺阁名门交往,仅限于礼节,偶有留宿女子,都是江湖中人,也有艳姬乐女,不过只是吃喝玩乐,逗留几日而已。他所居落园是城郊一处荒废的大宅院,大到一般人进去出不来,荒废到,只剩桃李竹菊,和空屋长廊,并无任何赘物。那落园四周有沙洲精骑把守,园内藏了若干水洲熬犬,平日不出来,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现身,也似怪兽一般,太子殿下经常居于此园,回自己府邸倒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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