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琬你不可以死?你真的死了么?高孝琬你回答我?
高长恭双眸被泪水浸泡着,视线早已模糊一片,高长恭抬臂将泪抹干,扬起马鞭抽打追风命它快点,再快点。
马蹄哒哒渐渐远去………
高长恭赶到河间王府时已是两日后,抬眼所见的便是一片萧条苍白的景象,昔日的门可罗雀,近乎荒芜凄凉。
高长恭浑身颤抖,原来三哥竟真的遇害了。
王妃李氏身着缟素,搀扶着呆滞的元氏在一旁默默流泪,见高长恭来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便没有再言语。
高长恭喉头发干叫了声大娘,可元氏竟像没听到一样,只是抬头望着天,什么也不说,反而只有小正礼来她跟前,她才会偶尔笑着说上两句。
后来高长恭从大嫂李氏口中得知,那日高孝琬被宫里人带着后便没在回来,她是事后才得知他被皇帝杀害死在了宫里,因皇帝愤怒至极便将高孝琬的尸身丢弃到了西山。
说到这李氏又忍不住哭出声来,李氏接着又说随行的公公看不过去,便草草将高孝琬埋了起来,不至于让他暴尸荒野,但是元氏她不愿相信儿子被害死,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她也请了大夫,大夫却说婆婆这是心病,除非她自己想开了,要不然谁也化解不了,索性对身子无碍倒是了。
高长恭听到这里才化悲为愤,不待李氏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李氏见他如此脸色大变,可是再拉他已来不及了。
西郊的竹林里,高长恭已经两日没有阖眼了,想必他现在的样子很是可怕,就连那歇息在竹子旁的雪兔瞧了都忍不住仓皇逃窜。
他周身是冷冽的肃杀之气,在战场上他是恶鬼修罗转世,在家人心目中他一直温文如玉,人畜无害。
烈火浇头,犹如红莲,手足之亲,岂可割舍,复仇的业火在心头熊熊燃烧,将高长恭的瞳染成一片血海。
竹林的尽头是高孝珩的身影,他身旁站着高延宗,高长恭身子一震,赶忙将缰绳拉住,若是再晚上半分只怕追风会将这二人踏成肉酱。
高长恭额上澿着汗,脸色沉沉的道:“二哥、五弟,你们在此做甚?”
高孝珩淡淡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疲惫,“你要去做什么?”
高延宗神色悲痛跟着劝慰道:“四哥,我和二哥在两日前便收到四嫂的信,所以……四嫂担心你才会这样,延宗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如此突然,四哥、为了四嫂,为了天下,还是请你回司洲去吧,就当延宗求你了。”
高长恭坐在马上神情冷冽,继而拿起手中的马鞭指着二人道:“给我让开,要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四哥……”高延宗一个着急欲拉住高长恭的缰绳 ,“你不可以去,你去了只会让高湛拿话柄将你治罪。”
“你让开……”高长恭大怒之下将马鞭抽到高延宗的背上,高延宗闷哼一声默默忍住。
高长恭第二鞭子竟抽不下去了,同样的骨肉至亲,他又怎舍得下手,高孝珩在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始终沉默不语。
大哥被害,难道他就不恨么?显然不是,若说大哥被害,那是因为大哥不听劝告,才会让和士开这样的小人得了机会,要不然以大哥当年与高湛的情分也不会落得如斯下场。
三弟,他总该是听话的吧,可是他没想到高湛竟如此容不下他,连栽赃嫁祸这样下三滥的事都做的得出,三弟死得的确冤枉,他听宫人说起,那昭阳殿的血水染红了一片。
三弟的腿是被高湛硬生生折断的,那一刻他心里冷得发抖,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样血腥的战场他没见过,可是那是他的至亲啊,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他是被高湛折辱而死的,死得那样惨烈、那样悲痛。
他恨,他怨,最终抵不过高湛手中的皇权。
高延宗仰着头,泪已经流湿了衣襟,“四哥,若是你打死我能消去你的气怨,你大可打死我也行,延宗绝不会怨你分毫的。”
“高延宗。”高长恭大声吼道:“你这个懦夫………”
高长恭又指着高孝珩的鼻子骂道:“还有你,高孝珩……你也是缩头乌龟,你不配做高家子孙。”
高孝珩的泪滴落土中,无声无息。
“随你怎么骂我都行。”高孝珩撇过头去道:“只要你能听我的话回司洲便行。”
高长恭突然想笑,明明他应该哭的。
“高孝珩。”高长恭指着他道:“那个人……那个死去的人,是我的三哥,也是你的三弟,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的血都是冷的么?还是说你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不成?”
高长恭越说越愤恨,他忍受够了,这样的昏君,这样的家族,大哥死他顾全了大局,他为国事分忧,身先士卒,百战不殆,换来的又是什么?
他一再隐忍,只会换来那人的变本加厉,想到这高长恭跳下马来,冲到高孝珩的面前,一把将他衣襟扯住大喝道:“高孝珩,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高孝珩回头时,高长恭一时愕然,显然高孝珩并不好过,他的容颜尽显憔悴,双眼浮肿无神,只有伤心到极限的人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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