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高长恭勇猛无敌,但是面对这如潮水般的周军,多少有些体力不支,虽然被反射回去的箭雨又杀伤了无数周兵,可他的虎口也被箭雨刮伤,正澿着鲜血顺流而下,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是秦月娘的声音,芙蓉脸色大变,抬头望去却是那风中的一抹嫣红,她的手臂被人齐肩卸下,那曼妙的身姿因着巨痛在风中瑟瑟发抖。
宇文邕心中一震,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忍,随即波澜不惊,只是默默的站在角落不发一言。
宇文护狞笑着扯住秦月娘的头发,恨恨道:“贱人,你看见没有?那小子全然不顾你的死活,既然如此寡人又何须怜惜你。”
宇文护手握长剑,剑身上还残留着秦月娘的血,血仍是热的,正顺着剑身一滴滴落下,那残肢断臂被宇文护死死踩在脚下,因着愤恨竟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听得阿秀心里只发悚,忍不住胃里只翻涌。
高长恭狂怒上前大吼道:“宇文护你这卑鄙小人,何必如此折磨一个女子,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快放了她。”
因高长恭戴着鬼面宇文护瞧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但见他有些自乱阵脚,不由得心下窃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小子只要心神大乱,定然撑不了多时。
宇文护眯着眼道:“可以,你弃械投降,寡人定会放了她,如何?”
高长恭正要开口,却被秦月娘拦了回去,秦月娘极力咬着朱唇,这会儿有些渗出血来,冲他摇头颤声道:“别管……我,你 ……快……走吧,不要……相信。”
她本说每一个字都是忍受极大的痛苦,可是他那个字还未说完却被宇文护在她大腿上又补了一剑,殷红的鲜血瞬间澿透她的素衣,可是这会她却没有叫,而是将嘴唇咬得死死的,嘴角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恨恨的盯着宇文护,忍受着非同常人能忍受的痛处。
那些周兵忍不住低下头去,不忍心在看,虽然大冢宰是为了对付高长恭使出的手段,但用在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却让他们有些不耻。
芙蓉早已泪流满面,哭得有些泣不成声。
“宇文护,你放了她。”高长恭一再上前大喝道:“我答应了。”
阿秀手捂着嘴巴跌坐在那里,水汪汪的双眸早已被泪水模糊,她拼命摇头却迟迟发不出一声来,秦月娘不该受如此对待,可是高肃若是落入恶人手中,只怕比秦月娘还要残酷的命运在等着他。
“好,很好。”宇文护大笑出声,竟是那样畅快淋漓。
“等……等。”秦月娘咬着牙。
宇文护眼眸寒光一闪有些薄怒,“你这贱人又想耍什么花样?”
秦月娘盯着宇文护喘着气艰难说道:“大…冢宰…难道……害怕……奴家……不成,奴家……不过 …是想………看看……他的………脸。”
说完秦月娘转头不再看他,而是望向高长恭,那眼眸是那样柔和期盼,接着软语道:“可……不可……以,长恭?”
高长恭心头有些哽咽,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挡箭
斜阳余晖,颀影清长。
鬼面下又是怎样的一张脸,没有人知道,本没有人会去在意这样的一张脸,可是被秦月娘提及出后,又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
往往人就是这样,越是神秘的事情越想去探究,就连宇文护也不例外,这个男人到底何德何能?能让秦月娘这样的女子甘之如饴,至死不渝。
阿秀的心不禁砰砰直跳,她忍不住凝眸望着高肃,直到他那如玉修长的手指缓缓抚在那泛着银光的鬼面之上,随着的指节的动作正一寸寸往下,再往下。
与此同时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数千双眼睛齐刷刷的往高长恭这边扫望而来,就连呼吸声都似憋着,竟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那是一个美得让人难以描述的脸,五官精致得好似上天的恩赐,却又让人觉得完美到看不真切,像是雾中花水中月,似真似幻。
他的脸很白宛若无暇的美玉,璀璨的霞光下,一双眸子亮如星辰,带着看破红尘三千,倾尽盛世流年的清冷与通透。
这种倾城绝世的美,美得令人窒息,美得惊心动魄,却不似凡尘所有。
那些绝望、悲伤、苦楚、伤痛都随着高长恭揭开面具的那一刻起不复存在,阿秀几乎忘记了害怕,甚至忘记她身在何方?
她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高长恭,就连她的心跳都将要静止,那可怕的修罗地狱也逐渐消失不闻。
摄人心魂的美,让周军全然忘了站在面前的美男子是他们的敌人。
秦月娘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了血色,瞬时间有了一抹红晕,犹如上了胭脂般明艳照人,她双眸传神动人,不再是死气沉沉,对着高长恭嫣然一笑,就如吃了世间最好的蜜糖,极是满足。
秦月娘仍旧在笑,可是她嘴角流出的却是最殷红的鲜血,如最绚丽的山茶花开在山间,高长恭颀长的身姿微微一颤,心也跟着隐隐作痛,他没想到秦月娘会这样傻。
“月娘,你……这是何苦?”高长恭哽咽出声,奈何情深,只因缘浅,唯有情字是他高长恭一生都给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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