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任由她握着没有再去挣脱,他垂眸看着阿秀,她那低垂浓密的睫毛如一扇轻薄的蝉翼,清澈如水的眸子不知何时早已湿润模糊。
阿秀的手轻柔的抚弄着白玉似的手,生怕再次伤着了他,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倾泻而下,却是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止不住了。
“傻丫头,你哭什么?”高长恭觉得心头暖暖的,“一点小伤值得你掉泪么?”婉儿也曾为他这样落泪,此情此景倒是似曾相识。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是小事。”阿秀嘟囔着,“这好好的一个皮囊被我如此糟蹋,岂不是我的罪过。”阿秀边说边将嘴凑上去吹着气,牙印咬合得很深,几乎可以看到骨头,伤口已在慢慢结痂,可是那暗红的血痂让阿秀看着极为不舒服。
阿秀吹气如兰,让高长恭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
“我又不是女子就算留下疤痕又有何关系?”高长恭忍俊不住抬起右手戳了戳阿秀的额头,“莫在胡思乱想了,知道了吗?”
“呦,大白天的就打情骂俏呢。”芙蓉那柔媚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看来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阿秀脸上一红如受惊的兔子般赶忙甩开高长恭的手,背过身去道:“芙蓉,你来了。”
阿秀当时只是一时情急,这会清醒下来才觉得万分羞愧,背后高长恭清朗的声音淡淡道:“有何事?”
芙蓉抿嘴一笑,看看阿秀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也就没再继续打趣她,而是道:“大司空要见你,这会儿在雅趣阁里侯着呢。”
高长恭神色一凛,随即沉声道:“我随后就到。”说着又回头望了望阿秀对芙蓉道:“有劳芙蓉你了。”
芙蓉心领神会,便笑着点头道:“长恭你去吧,我会照顾好阿秀的。”虽说她与高长恭相处时日尚浅,但他为人性子淡漠,年少时与她们几个在湘香阁度日,也是守礼克制不曾越界,难得他会对阿秀这样的姑娘如此上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的设定挺不好,好o(╯□╰)o阿。
☆、推心置腹
跟随着张管家穿过后院的月门便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路径两旁绿柳成荫,遮挡了不少烈日的暑气,高长恭一直低垂着头,他心里正在寻思着另外一件事情。
当日他与宇文邕恶斗之时,手上自然是不留余力的要治他于死地,不曾想宇文邕背对着宇文护不停的对他眨眼,当时他本不以为意,可是直到他眨第三次眼时,他才顿觉事有蹊跷。
所以他觉得将计就计,与他的缠斗看似惊心动魄实则只是做戏,直到时机一到这才将他假意擒住,目的就是为了挟持他做人质安全离去。
虽然事情差点因为宇文护的狡诈而溃败,不过索性一切还算顺利,这样大的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一笔勾销的。
另外此人心思缜密非常人所及,如若不除他定然会是他北齐最大的敌人,若是除之他岂不是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公子到了。”张管家回身做出请的手势,“这里便是雅趣阁了。”
“有劳了。”高长恭点头谢过这才抬头望去,紫檀木的匾额悬挂头顶,上面用金漆题着雅趣阁三个大字。
高长恭顿了顿神这才拾级而上大步往阁内走去,阁内装饰得清新雅致,皆是紫檀木的淡淡幽香,一男子正负手而立在松窗之下,那玄色蟒袍上的祥云金丝纹绣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熠熠生辉,光看背影便已的气势夺人非富即贵,不用看正脸高长恭便已知是宇文邕了。
“你来了。”宇文邕回身眯眼笑道:“快快请坐。”说着便指了指那八仙椅,而他自己也跟着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大司空客气了。”高长恭点头谢过,便不客气的端坐上去。
两张八仙椅被一梨花木案几隔开,他们坐得是那样的近,宇文邕瞥眼看过高长恭,四年不见他的风采不曾减少,不禁想到年少时的荒唐暗暗好笑。
那惊鸿一瞥的瞬间,眼前的绝美少女让他这个久经花丛的浪荡公子哥怦然心动,明眸善睐、美目盼兮,竟是那样的惊为天人,他从来不知道世上的美还有这么一种,那一刻他甚至想着能与这样的女子天荒地老倒也是人间美事。
本想着一亲芳泽谁知却换来一顿暴打,美人梦碎就如黄粱一梦,世间事又岂能尽善尽美,如众人愿?
他求饶,第一次低到尘埃里去委曲求全,后来那美女少年道:“温柔乡乃英雄冢,大好男儿何须如此虚度光阴。”
那句话时至今日他还记忆犹新,少年的脸部弧度是那样柔美秀丽,全然没有棱角分明的刚毅,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冰冷如雪,他说这话时看着远方,字字铿锵有力如同是在说给他听,也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他的外貌明明是柔和没有杀伤力的,可是他的心却比世上任何坚硬的石头都要硬,这样一个人这样坚硬的心,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了的?
自那以后宇文邕开始勤于习武,他常常以高长恭来鞭策自己,迫使自己迅速强大起来,是以这四年他明面上依然对宇文护唯唯诺诺,但自从皇兄宇文毓被他害死后,他对宇文护的杀心是更甚了。
见宇文邕笑而不语,高长恭不禁道:“大司空叫我来这里,就是看着我发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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